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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的酒窖———
面对毒发的李秀满,东海的眼中,仇恨与悲伤在交织着,可这些,李秀满并没有发现,还不停地对着他伸出手,道“东海···快··快救我···”
但东海迟迟没有反应,只是那样俯视着他。
“你··你听到了没···有···快···你这··没用的···”
尽管剧毒带来的痛苦让他无法连贯的说话,但对于东海的态度,依旧如以前那般严厉、冰冷。
“你··你还愣着···干什么···没有的东西···还不··快叫人···救我···”
看着在死亡边缘挣扎的父亲,东海悲伤的面容缓缓勾勒出一个凄凉却又讽刺的笑容,冷冷地对着地上的人,道“我为什么要救你····你之所以会中毒···就是我干的····”
倒在的地上的李秀满一瞬间停止了挣扎,惊恐地看着儿子,“你··你说什么···你···你···”
“哼···没想到吧····到最后,你竟然会死在我手上。”
“你···你···你这个··畜牲!”
“哈哈···我是畜牲···因为我是你生的啊···身体里流着你的血,那样的我,如同被烙下了丑恶的烙痕一般,从我出生那一刻,我的命运便注定了要下地狱!”
“你··你·····为什么···你这样做的理由···到底是···是什么?”
“理由?你难道真的不知道理由吗?”
“什么···”
“哼哈哈哈哈!!”东海突然大笑起来,那扭曲的笑容是那样冷漠却又悲哀,“为什么?爸···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妈妈当年是怎么死的吗?!”
李秀满那因惊恐而扩张开的瞳孔看向儿子,那怨恨的声音在吐出这句话的同时,便如同对他宣判了死刑!
那一年,6岁的东海和赫在与管家玩着捉迷藏,他们躲进了父母卧房浴室的衣橱里。可是,却没有想到,当年的他们便因为这次无意的游戏,亲眼目睹到了那如同噩梦般的一幕······
“你怎么能····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你疯了吗?要是事情曝光了,不止你活不成····我们一家也会受到连累的!”
“你懂什么?!哼!妇人之见!你知道···要是这件事成功了!那不止是奇迹!那个时候的我···就是神!”
“你···你···” 妻子难以置信地瞪着双眼,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疯狂地近乎毛骨悚然的男人会是自己的丈夫!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那种事情怎么可能?”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不可能?我告诉你,这世上没什么不可能的事····”
“你···你···你这个疯子···我要去告诉父亲···我要和你离婚···我不能让你毁了我的家,也不能让小海跟着你!” 说着,女人便转身往外走,可是,她全然没有看到,身后的男人,那双渐渐被猩红所覆盖的眼睛。
男人将女人拖进浴室,将浴室里的水放满后,把女人扔进去,然后将吹风机拿出来,接上插头后,打开开关,冷冷地看着妻子一眼后,喃喃低语了一声,“没有人能阻止我····成为神!”
噗通——! 男人手里的吹风机掉进了浴池中····
兹——哧哧哧——!
房内,所有的灯因电压而猛烈地闪动着光线, 衣橱里,两双稚气的眼睛看着外面的一切,那忽明忽暗的视线里,也不知是恐惧还是心痛,东海在赫在怀里瑟瑟地发抖,他想要冲出去,可是赫在死死地抱住他,因为他知道,现在出去,小海的下场将会和他妈妈一样!
死死地捂着他的嘴,不让他的哭声传到外面,在巨大的悲痛带走东海的意识前,留在他视线中最后的画面是在浴池中挣扎颤抖的母亲,以及,站在她身旁,狞笑着看着她咽下最后一口气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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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海走过来,淡然道“那颗纽扣,是当时被爸拉住我的腿时从上面拽下来的,我一时大意没有发现,后来····在走廊听到你们的谈话后,我很害怕,赫在为了我才会····其实他并不是想杀你,只是想将你打晕后
拿走那枚扣子。”
韩庚和希澈望去,果然,在李东海的裤腿边,有几颗一摸一样的装饰纽扣,而有一边的明显少了一颗。
“当初,你父亲为什么要杀你母亲,只是一般争吵是不会····”
东海摇摇头,“不知道,虽然在酒窖时我也有问过他这个问题,但是····他却只是说什么‘你们这些笨蛋怎么会懂?我将会成为神···’他的样子简直就是个疯子,就像当初杀妈妈时一样,我再也听不下去了,所以便没有再理会,转身离开了酒窖,让他自己在那儿,慢慢毒发,慢慢死去····”
“等等····”韩庚突然打住他,“你是说···那个时候,李秀满毒发后,你只是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就离开了?”
“不错···”
韩庚的眼神透出几分怀疑与犀利瞪着他“···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都已经承认自己杀人了,还有必要撒谎吗?”
韩庚与希澈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当初他们发现李秀满尸体时的那个情景,显然是有人精心的布置与安排。
“你的意思就是说····把尸体弄成那样的人···不是你?”
“是的···当时看到···现场时···我也大吃一惊,不过···不管是谁,他弄的也不过是一具毒发的尸体,杀人的还是我,那是剧毒,是没有救的····”说到这儿,东海突然苦笑了一下,“也许,真的是魔女也说不定····”
“为什么这么说?” 韩庚警惕地问着,东海看了眼他,却陷入了沉默。
“海,事到如今,就告诉他们吧!”一直沉默的李赫在看着东海,有些焦急地说着,可东海迟迟没有开口,李赫在便替他说出了,他们来到岛上遇到的一件怪事·······
“什么?你说毒药是有人给你的?是谁?”
东海摇摇头“我记得那是到这儿的第二天晚上,睡觉时突然听到门外一些动静,起身后,就发现门口的地上放着一瓶毒药还有···妈妈和爸爸的一张结婚照····我抬头看了看四周,就在走廊的拐角那里,看到了一个人影正看着我这边!”
“····然后呢?”
“我当即追了过去,可是·····”东海突然停了一下,道“那个人···消失了···”
“消失了?什么叫消失了?逃走了吗?”
“不···不是逃走···是真的···凭空消失了···我追了她一段路,可是···当她拐过一个角时,我追过去却发现···什么也没有了····”
“会不会是···躲进了房间?”
“房间?可诡异的是····那是个死角···四面除了墙,别说房间···连一扇窗户也没有····”
听完李东海的话,韩庚和希澈顿时目瞪口呆,怎么可能,这世上绝不会有这种事!
“那···那你就真的···没有看到一点他的样子?”
东海摇摇头“那个人全身披着黑斗篷,可是···从他的身高和动作来看,应该是个女的····”
“女的!?”
李东海的这一句,无疑又是一剂重锤。
宴会的一开始,女性一共有三个,艾玛、格蕾丝、琳达。如果那一夜李东海看到的是她们三人中的一个,但如今,这三个人都已经死了。可见她们都不是幕后主谋,那么···李东海看到的又是谁?
“韩先生,你还记得,那天在走廊我对你说的话吗?我说过···这个岛,从我踏上的那一刻就感到了一种说不出话的古怪,好像总是有一种,被窥视和摆布的感觉·····”李东海说完这句话后便走过去,扶起地上的李赫在。
“赫在,谢谢你,这么多年,要不是有你,我恐怕不是已经疯了,就是早已被我那个丧心病狂的父亲给杀了····谢谢你···真的···”
“海···”
李东海对着他甜甜地一笑,他的笑容依旧清澈,纯真,只是映在李赫在眼中,却是一种刺痛感,那股感觉顺着视线直达心脏,他紧握住他的手,仿佛他会凭空消失般,东海轻拍拍他的手背,示意他不用担心。
随后,他转过身,看着金希澈道“伯爵大人,赫在与这件事无关,人是我杀的,等我们回去后,你就把我交给警方吧!”
东海的表情很平静,而他身后的李赫在,虽然有过一瞬间的惊慌,但很快就黯淡了下来,两人的手紧紧相握,彼此的心意与想法,仿佛可以由紧贴的掌心相通。
金希澈和韩庚对看了一下,在片刻的眼神交换后,金希澈淡笑着点点头,韩庚走上前,从身上摸出一件东西交给李东海。
放在李东海掌心的,是那枚在李秀满手里发现的,纽扣。
晚饭后,韩庚和希澈回到卧房。
“喂!韩木头,你是怎么怀疑到李赫在和李东海的?”
“·····因为那幅画。”
“画?什么画?”
“就是二楼回廊上的那几幅画啊!我一直在想,从这一连串的事件可以看出,‘魔女’是一个十分仔细小心的人,她的每一步,每一个安排都是经过精心策划的,那么,会用那几幅画来表示宴会的主宾客,应该不是没有意义的,所以我在书房去查阅了一番,竟让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
“是什么?”
“在察看乌拉诺斯这个人物时,我发现神话当中记载着,乌拉诺斯是第一个统治宇宙的天神,但是他极其自负又狂妄,贪恋权利,甚至也可以说残暴,不过他的结局,则是被他最小儿子克洛诺斯所推翻了。”
“那··这不就是···李秀满和他儿子的···”
“是啊···就像是将神话搬进了现实中一样····唉···”韩庚突然叹了口气,道“这个幕后主谋,真的太可怕了,他掌控着所有人内心阴暗的一面,对他们蛊惑,引诱,然后使他们犯下罪恶,就像是用‘魔法’玩弄着人类的‘魔女’,李东海是她的一个牺牲品····我相信琳达也是这样的·····”
“为什么这么肯定?”
“还记得强仁说的那番琳达临时前对他说的话吗?‘不要被魔女迷惑’ 在死去的那一刻,她才幡然清醒过来,所以拼了命地想将这一点告诉强仁,是希望这个她当做亲弟弟的男孩不要和自己一样。”
房内,顿时陷入了沉默,韩庚走到窗前,阿哥莫斯岛,又迎来了它最爱的夜晚·····
其实,之所以会将纽扣还给李东海,并且不再追究他的事,一方面是韩庚知道,虽然李东海是下了毒,但李秀满并不是他杀的,因为崔始源已经检测出,在李秀满的体内被人事后注入了解毒剂,恐怕是真正的幕后主使所为,当然,他并不是想救李秀满,而是,要让他再死一次,而且死的更痛苦!所以,如果真的将李东海绳之以法,那就正中的‘魔女’的圈套,对于他而言,李东海只是她众多棋子之一;而另一方面,则是出于自己的意愿, 虽然韩庚并不赞同以杀人来复仇举动,但是,对于李秀满这个人,用‘死有余辜’来形容,并不过分····他虽无法完全体会到,当年一个幼小的孩子在目睹亲生父亲杀死自己母亲时的心情,但谁都能想象,那绝对是犹如地狱一般的折磨!
所以,韩庚决定了,这一次的事件,就顺应着神话中的情节,一个罪恶满身的恶神,受到了他应得的···天罚····
法律和良心相比,
我更愿意欺骗法律,
我决定站在犯人这一边,
不站在死者那一边。
———夏洛克·福尔摩斯
6
第十夜 禁果之甘
自从认识了你,
我就有种微妙的感觉,
似乎似曾相识,
似乎缘深情浓····
——— 雪莱
回过身,韩庚看见坐在床边的希澈,低垂着头,一直沉默不语。
“怎么了?” 很少见他这样,韩庚不禁奇怪地问道。
希澈严肃地看了看他,片刻后,幽幽地说着“···已经···剩下最后两幅了····”
韩庚一愣,随即也明白了希澈指的是什么,二楼回廊上的那五幅油画,现在只剩下‘辛德瑞拉’与‘双子’了。
“别太担心,也许····不一定就是····琳达不是主客人,不也被杀了吗?”韩庚想安慰他,但希澈却苦笑着摇摇头。
“···或许···琳达的死,本不在凶手的计划之内,是一件意外也说不定·····你不是说过吗?凶手的每一步,都是经过细心设计的,如果琳达的死是他早有安排,那整个完美的计划不就很不协调了吗?”
韩庚沉默了,是的,希澈说得没错,这一点他自己也早已想到了。
希澈站起身走向他,“你也在担心,不是吗?”
“啊?”
“·····我知道的····在艾玛夫人被杀的那天,我看到了你假面里的名字。”
“··········”
“你一定很疑惑,也很不安,明明你不是主客人,回廊上也没有对应的画像,可是为什么你的假面里会和主客人一样,拥有一个名字,对吗?”
“唉····是啊?比起凶案,这一点更令我想不通····”韩庚突然讪笑了一下,道“不过,这样也许就表示了,我很有可能也是目标之一,没准····下一个是我也说不定······”
房间里,一下子陷入了凝重的气压,希澈也走到窗边,他背对着韩庚,看着外面夜幕中的花园。
“对不起······”
突然传来的愧疚声,使韩庚有些惊讶的回头看着窗前的背影。
“干嘛···突然这样?”
“都是我,不应该凭着自己一时任性把你带到这么危险的地方,还害你陷入了这种事······”
听着身后人的低语,韩庚一下子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片刻后,希澈突然笑了笑道“不过,我想你···应该会没事的。”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你的假面。”
“假面?”
“你假面里的名字,不是Noah吗?诺亚方舟的神话你应该不陌生吧?面对被罪恶和私欲侵蚀的人类,上帝彻底绝望了,他决定毁掉世间的一切,重新创造纯净的生物,在那次毁灭性的洪灾中,他却独独留下了诺亚,让他在灾难前建造了一艘方舟,诺亚也因此而得救·····或许,你也会一样,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没有属于诺亚的画像,那不是画,是上帝的黑名单·····所有在上面的人,都逃不过····”
“希澈····”
“····不过···若真是那样也好···至少你能安全,如果····这场宴会的最后只能留下一个人,那么···我希望是你·····”
韩庚愣愣地看着他,紧抿的唇线在微微蠕动着。
“你在给我说什么傻话,金希澈! 难道我跟你来这儿为了听你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吗?还是等你死后负责给你收尸?”
希澈下意识地回过头,身后的俊颜浮出几分微怒。 韩庚缓了缓呼吸,再次放柔的声音,道“我没有后悔跟你来,相反···我庆幸你将我带了过来,如果你一个人来了这儿,那我真的只能在海的对面像个白痴一样地担心,却做不了任何事。你不是说过吗?我很可能是唯一能逃脱的人,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在我的方舟上,一定会有你金希澈的位置!”
“······可如果你的方舟,只能坐上你一个人呢?”
“如果是那样·····我会让出我的位置给你······”
希澈不再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背影,韩庚感觉到了身后的视线,不知为什么,有一种不自在感由后背蔓延开。他走到床边,他拉开被子正准备休息的时候,发觉身后有人走近,下意识地回过身,可视线还没有固定却被一道猛力推倒!
韩庚的后背撞在柔软的床上,他刚想起身,但身体不由得一愣!因为视线的上方,那张精致的美颜一下子凑近在眼前,还没有来得及问出口,希澈的吻就落了下来! 不!准确的说是撞了上来! 微微的痛感交缠着一种难以描述的酥麻扩散开。
这个意外的举动,韩庚甚至忘记的反抗,只是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口腔里的氧气快被吸光了,想获得一些呼吸的韩庚张大了嘴,却无意间地使希澈更深地侵入进来,舌尖火热的抚过了每一处,无法咽下的银丝顺着嘴角滑落,又被希澈舔掉了。
终于重新获得了呼吸,韩庚有些承受不住咳嗽了几声,镇定下来后,他喘息着看着上方的人,“你···为什么···突然····”
希澈凝视着他,在短暂的沉默后,苦笑着道“现在,岛上的宾客一个接着一个地死去,谁知道下一个是谁,没准在睡梦中的时候就被人糊里糊涂地做掉了····”
韩庚愣愣地看着希澈,与他相识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表情,听到他这样的话语。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下一个···很可能会是我····”
希澈的这一句,让韩庚顿时一惊,“别再说傻话了,我不是说过吗?我和你,都不会死的。”
“说傻话的是你,我们现在都是别人手中的几只小蚂蚁,两根手指一捏就死无全尸····这样的条件下,谁活谁死,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韩庚还想说什么,但希澈却先他一步道“韩木头你听着!我这样做,只是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至少···在我还能告诉你的时候让你知道,我一直藏在心里的,不曾让你知道的秘密······当然,我不会强迫你,你也不要可怜我,如果讨厌····就推开吧····”
晶莹的双瞳就那样凝视着,韩庚只觉得,四周的一切都安静了,仿佛这世上只留下了一种声音,那就是,自己那颗砰砰跳动的心脏。
四目相望后,希澈又小心地吻上来,与之前的粗暴急躁不同,这次的吻很轻很柔,好像是在试探般地轻落下,唇与唇之间的碰触,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从身体涌了出来,透过每一根血管,游弋至唇上,在与之交缠····
大脑里时冷时热,韩庚有些晕眩了,理性在喧嚣着他应该拒绝,但搭在希澈肩膀上的手却没有用力,而是渐渐地移至后背,犹豫了片刻后,韩庚慢慢收紧了双臂。
也许是以为自己会被拒绝,但得到了韩庚的回应,希澈的瞳孔闪过一丝惊讶,微微一愣后,再次加深了吻。
韩庚翻过身,将希澈压制在下,双臂撑在他的两旁,打乱的呼吸喷在彼此的脸上,原本美丽的双瞳在迷乱与情欲下变得妖异而诱惑,韩庚吻上希澈的颈脖,细细地舔弄着,慢慢滑落至锁骨,在上面印上自己的痕迹。
在这期间,韩庚的手也顺着希澈的腰身撩起他的衣服,虽然同为男生,但希澈的身体与自己的截然不同,过分纤细的身材与白皙的肌肤映入韩庚的视野中也不自觉地形成了催化,将上衣扯下后,他开始在那诱人的胸口吸允着。
“嗯····唔····”希澈开始发出微微的娇吟声,胸口突起的地方红润的颜色泛起透明的水泽,韩庚的手掌在腰上来回地轻抚了几下后,开始向着下腹探去。
顺着滑嫩的大腿,希澈的裤子被退到大腿下,知道韩庚要做什么,但他并没有故作矜持地阻止,反而蹬掉了裤子,一只脚环上韩庚的腰。
“唔!····喂·····”希澈这一动作让韩庚一颤,太过于主动的举止差点让他连最后一点理智也没有了,一手按住他缠上的腿,可他却恶作剧般地一笑,喘息着道
“怎么了?”
韩庚看了看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被这样···你可是再玩火。”
“玩火?哈哈···你不知道我向来喜欢玩火吗?”
“···唉·····我是····不想弄伤你·····”
“·····没关系·····如果可以···你就弄坏我吧····”
那娇艳的面容没有了玩世不恭的表情,反而是一种真挚,真挚地甚至有些刺目,韩庚不禁微眯起眼睛,“为什么?”
“不是吗?与其死在别人手里,我倒宁愿死在你·····” 话还未完,希澈的唇上便传来痛感,就像是惩罚般的吻,韩庚咬上他的唇瓣,阻止了他的话。
“唔···嗯···”希澈吃痛地轻吟了一声,韩庚的吻没有间断,手也探向他的腹下,握住了希澈已有些微微勃起的前端。
敏感的地方被触碰,希澈的身体本能地一颤,但或许是不愿单方面地被tao弄,他也解开韩庚的裤子,探向深处·····
灼热的呼吸与喘息在屋里响起,被对方握入掌心的分身开始流出的液体,相对于希澈,韩庚的手法明显有些笨拙,从他的表情便能看出,似乎他沉沦地比希澈快一些,这样的情况,让希澈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
“怎么样?很舒服吗?”
“啊!嗯····”
被他这样看着,由自尊心引发的羞愧让韩庚有些不满,赌气般地用力将他推到在床上,退去自己的上衣和裤子后,有些粘稠的手指,邪恶地滑向希澈的后方·····
“唔···啊!” 窄处被突然地碰触,使得希澈一惊,腿有些微微的弯起,感觉到他的手指在肉壁上慢慢地擦过,一点一点地替自己放松着。
长指被他温柔地包裹住,奇异的感觉与温度让韩庚的下腹一阵火热难耐,但他还是极力地控制住自己,至少他知道要给希澈一点时间习惯。
看着身下的人已经开始迷离的眼神,但视线仍停留在自己脸上,似乎是想寻找什么····
“怎么了?” 希澈的视线让韩庚禁不住地问道,但他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为什么····不拒绝?” 看着他半响后,希澈问出了这句话,这一次,韩庚有了片刻的停顿,希澈看着他继续道“你不是gay,不是吗?可是···为什么不拒绝我?”
面对他的问题,韩庚无法回答,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那你呢?你不是说过,你的理想型是安昭熙那种类型吗····那你为什么又要····”
“对!我不是gay,说喜欢那种类型的女孩子也不是谎言,但是还有一点·····我金希澈喜欢一个人与他的性别无关,我喜欢一个人便会喜欢他的全部,所以我不是同性恋,只是我喜欢上的人恰好是个男人···”
面对他这样毫无虚伪的话,韩庚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大脑一片空白,现在的他无法完全理解希澈这句话的含义,因为脑海里只留下一种模糊又陌生的意识,可是,心口却不自觉地浮出一种感觉,自己的心在告诉自己····这句话,对希澈,对自己,很重要!
他抽出手指,将希澈的双腿打开后按在胸前,感受到后方有硬物抵在了那儿,希澈大口地呼吸了一声,将手用力攀附在韩庚的双肩。
“啊···嗯····啊啊!”
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感袭来,硬物带着异常的灼热挤进那狭窄的地方!
身体好像要被撕裂开,有一瞬间,希澈甚至想要逃离开,但腰被人死死地扣住,身体根本无法动弹,只能承受,全身一下陷入了紧张,痛感使得希澈弯起了身体。
“别用力···”韩庚也有些紧张地在他耳边低语着,说实话,这种事虽然并不是一窍不通,但到底亲身经历还是第一次,而且对方还是···希澈···
希澈用力地摇着头,示意自己无法做到他说的那样,韩庚也不禁停住了,表情复杂地看着那几乎已经苍白的脸。
或许是感觉到他的视线,希澈睁开了眼,对上了昏暗中,那双孕育着愧疚和情欲的星眸,他努力地平息了一会儿,抬手轻抚上他的脸颊,“没事···我没事···”
“可是你····”
“我说过了···只要是你···弄坏我也没有关系····”
明明最痛的是他,可现在却反而被他安慰着,韩庚一下子抱住希澈,伏在他耳边轻语着“对不起···再忍耐一下···”
靠在他肩上,希澈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身体里的痛感又一次袭来,希澈面容几乎扭曲起来,实在受不了的他下意识地咬上韩庚的肩膀!
“啊!” 韩庚吃痛地叫出了声,但他没有责怪和不满,反而微微一笑,因为他知道,此刻希澈的痛比这个不知要多多少,如果只是要他一个人痛,自己只会越加不安和心疼。
小心的缓缓深入着,终于····希澈终于全部接纳了他。
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后,韩庚开始慢慢动起腰身,身体里那种快要被撕破的感觉依旧侵袭而来,韩庚一面动着腰一面吻着他的颈项,似乎是在安抚一样。
“啊···哈啊····嗯嗯··啊!” 娇吟不断地传来,不过身体也开始逐渐的习惯,痛苦的交融渐渐开始有了神奇的改变,希澈松开了咬着韩庚的口,捧住他的脸,迅速地吻了上去。
交合在一起的舌尖,在口中融化开淡淡的腥甜,那是残留在希澈齿上韩庚的血,但就连这,也变成了催化的味觉,这就是···撒旦的诱惑吗?
是的····他吻了禁果,品尝到了那被禁忌的甘甜,中了它的毒,侵蚀至身体的每一处·····那逐渐加剧的欲望,使得韩庚的动作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强烈!
“嗯!啊啊啊···哈啊!” 希澈忍不住松开了吻,再次发出甜丅腻的声音。
“啊,啊···嗯···好···神奇····我···感觉到··你的、心跳···在我的···身体里····”
断断续续地话语,来自身下的人相连之处,仿佛有着一种神秘的能量在两人体内游走,那是什么?
似乎并不仅仅是欲望,那是一种超越了一切的东西,是彼此的灵魂!
是的,此刻,透过肌肤之间的接触,他们感受到了彼此的灵魂在自身与对方体内相遇、相知、相融····就这样不停地循环着·····
突然,希澈惊呼了一声,那反应与方才有所不同,韩庚停了下来,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希澈似乎也尴尬地别过脸,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韩庚开始对着方才那个地方不停地用力。
“啊,啊····唔···啊——!”
果然,身下的希澈象要疯了一般呻吟着,那几乎到了一种忘我的境界,看着他的样子,韩庚也渐渐紧皱起眉宇。
“啊、啊、啊····韩··庚····啊啊啊——!”希澈叫出了他的名字,不再是叫他韩木头,而是···他真正的名字···
猛烈的晃动中,两人都即将到达极限,在希澈最后一丝意识彻底被热度包围侵蚀后,脑海一道白光闪过!他终于脱了力,倒在了床上····
随后,他听到韩庚的低吼,体内有了温热的感觉,他毫无保留地接纳了一切,他的温度,以及随着那温度一起流入体内的···他的感情···
激情后,两人都无力地躺在床上大口地喘息着,起伏的呼吸提绕在耳边,韩庚将视线从天花板移至旁边的人,那虚弱的面容木愣地看着上方。
回想起方才他所做的一切,连韩庚自己也禁不住地惊讶。为什么自己会这样?为什么会和希澈做这种事?
说实话,在学校里,自己身边明明有很多漂亮的女孩子时刻地注意着他,而希澈也是一样。可是没想到,茫茫人海中与自己灵魂相融的,竟然是他·····在别人眼中,他们是友谊更胜兄弟的朋友,这一点韩庚也从未怀疑过,但不可思议,到底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
就像希澈说得,他们都不是gay,但既然不是为什么又会····
“在想什么?” 身边的人突然问道,韩庚回了神看向他,两人的视线又撞到了一起,虽然是情事过后,但这样的对视他们都没有尴尬地移开。
“没什么····”
“干嘛一副苦瓜脸?我都还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地让你负责。”
“不是的!”韩庚有些慌张地反驳道,希澈又扬起那恶作剧地笑容“喂····”
“···干什么?”
“你是不是···还欠我一句话啊?”
“什么话?”
“喂!韩木头····都对我做了这么过分的事····不要你负责,你也不能这样拍拍屁股走人吧?”
韩庚的脸颊刷地一下又热了起来,其实他当然知道希澈指的是什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他现在说···真的有些为难····
喉咙咽了几下,轻咳了几声后他张了张嘴,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像被卡住了一样,根本发不出声音。
旁边,希澈也一直在看着他,但试了好几次,韩庚都失败了,犹豫了很久,深吸了一口气后,断断续续的出了声,“··我···我····”
“···········”
“我···我··爱···”
“·····唉··”一阵极其轻微的叹息声,但韩庚并没有听到,片刻后,希澈突然笑了笑道“算了···今天我太累了···就先欠着,改天再讨回来·····”说罢,他便转过了身。
韩庚瞟了眼他的背影,有些懊恼自己的没用,犹豫了很久,他缓缓朝希澈那边挪了挪身子,让彼此的背相抵着。
“····你····身体还痛吗?”
“放心,死不了!”
“···好吧···晚安···”
“恩····”
随后,韩庚也闭上眼。
房间恢复了安静,可四周依旧还残留着方才的余温,心跳的规律也还没有恢复完整,但身体比想象中更加疲惫,于是韩庚的意识很快便越来越浅·····不知什么时候,在大脑已经处于半梦半醒之间时,好像隐隐听到了希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韩木头·····如果········”
但是,意识已经陷入睡眠的韩庚,却没有再听到,他后面的话····
如果被人问起为什么要爱他的话。
除了回答,
“那时因为他就是他,我就是我”之外,
什么也说不出来。
——— 蒙田
第十一夜 魔女的后裔
翌日,韩庚一大早就坐在桌子前一面吃着三明治,一面看着那些档案资料和照片,听到身后有些动静,回头便看见希澈呲着牙、皱着眉、抚着腰地下了床。
“你醒了?”韩庚故作镇定地问着,希澈微眯着还没有完全睁开的眼睛摇摇晃晃地走到他旁边,看了眼他,懒洋洋地道“什么啊···一大早就看这些,还边吃边看,你也不觉得反胃。”
“···还好吧···”看着他白皙的肌肤上那些褐色的痕迹,韩庚的脸颊止不住地有些微微发热,别过头,强行将注意力移回资料上,不过下一秒,一丝不挂的某人一屁股就坐在他腿上,还顺势拿走他手里的三明治自己吃起来。
韩庚一愣,哑口无言地看着他。 希澈看瞟了他一眼,霸道地一句“干嘛?吃你一个三明治,那是什么表情啊?”
“没··没什么··”
韩庚的声音瞬间小了八度,希澈恶作剧地一笑,凑近道“别忘了···你可是吃了我一晚上啊····”
韩庚的心口砰地一下,尴尬地咳了一声,“那个····身体···没事吧?”
“废话!要不下次换你在下面?也不知道节制一点,腰都快被你弄断了!”
“···喂!不是你说······算了····”本来韩庚被他说的想反驳,但话到嘴边还是一句也吐不出来。 这对话实在让他有些尴尬,于是将话题转到案件上,“哦,对了,我方才想到一件和案子有关的。”
“什么?” 希澈也再不调皮,一面吃着抢来的早餐,一面问道。
“是关于格蕾丝的死,你还记得强仁和李东海的话吗?如果我们这样假设·····案发当夜,格蕾丝在浴室里先用水果刀割腕自杀,等她死后,有人进到了浴室,然后挖走了她的心脏。”
希澈看着案发的照片,想了想,道“这样说····也是唯一的解释,可是这就有一个疑问了啊····”
韩庚淡然地一笑,说出了希澈的疑惑“凶手为什么会那么肯定地知道格蕾丝在当夜会自杀?还有····格蕾丝突然自杀的原因?”
希澈点点头,“是啊,如果这件案子要构成你所说的那样,这可是最关键的啊!”
“我想接下来,我们的任务就是去和金基范、崔始源谈谈了,也许能找到,格蕾丝自杀的原因。”
回廊上,金基范伸出手,慢慢地揭开白布,眼前出现了那幅李·克斯特伯爵夫人的画像,他就愣愣地站在画前,悲伤由心口溢出,蔓延至眼中。
“别太难过了,你这样····她走的也不会安心的····”不远处的韩庚走近,拍了拍他的肩膀。
金基范叹了口气,道“当初,看到她的假面里刻着李·克斯特伯爵夫人的名字时,我就感到不安,为什么会是这个女人···为什么偏偏是她?”
“怎么?难道····李·克斯特伯爵夫人对格蕾丝小姐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
“·····你知道,李·克斯特伯爵夫人为什么要喝人血吗?”
金基范突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韩庚一愣“历史上说,是为了保持她美丽的容颜。”
金基范讽刺地笑了一下,“呵···那种荒唐到没有任何依据的传说,难道你真的认为,喝人血就能够让人不老?”
韩庚看着他,听出了他话中有着很大的下文“听你的意思,好像你并不相信关于这位血美人的传说。”
“不····李·克斯特伯爵夫人这个人历史上确实存在,而她的容颜一直到70岁都没有改变以及她喝人血的事,也是事实!”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种事是真是假?”
金基范凄凉一笑,道“你知道格蕾丝的全名吗? 格蕾丝·特斯克里·····” 韩庚还是有些不解地看着他,金基范接着道“你试着将她的姓氏倒着念一遍。”
“·····特斯克里··反正念是······李·克斯特!”韩庚的表情瞬间惊恐万分“这么说···格蕾丝其实是····李·克斯特伯爵夫人的后裔?”
“····不错,当年大革命爆发,李·克斯特伯爵夫人被群众杀死在自己浴室的浴缸中·····就像格蕾丝那样·····”
“等等!可是历史上并没有记载李·克斯特伯爵夫人有后人啊!”
“当然不能记载,如果当时被人知道后,你认为背着‘魔女’血脉的他们还能活吗?他们改名换姓,也是为了能生存。”
“你方才说,李·克斯特伯爵夫人喝人血是事实,但她并不是为了保持美丽?”
“····这个···是特斯克里家族的秘密,我也是听格蕾丝告诉我的····其实,野史中也有记载,在李·克斯特伯爵夫人18岁的时候,曾爱过一位英俊神秘的男子
,他在伯爵夫人的城堡里住了五天,在他临走的时候,李·克斯特伯爵夫人流着眼泪向他告白,男人在出门之前给了伯爵夫人一个深情地吻,并且告诉她
,也许有天他会回来找她,希望那时的她依然如现在一样美丽动人。但是,一直到她死的那一天,那个男人也没有再出现····但她一直记得他的那句话。”
“可这和她喝人血有什么关系呢?”
“其实,他们家族一直有一种很古怪的遗传病,就是十八岁后,身体的某些细胞会停止生长,然后,人会一天天地憔悴,最后衰竭而死·····这种病并不是家族里所有的人都会得,一般到了十八岁才知道是否被遗传上这种病,当年的李·克斯特伯爵夫人也是一样····但是,她为了能活着等到那个男人来接她于是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偏方···用人血为药引来为自己续命,可是没想到,这种方法尽然真的有用!”
“那么···当年她之所以一直都是18岁的容颜也是因为这个病吗?”
金基范点点头,“细胞的停止,使得外貌也停止了变化。”
“格蕾丝今年刚好十八岁···难道她···”
“不,格蕾丝是例外,因为两年前的一次·····使得她的病提早发作了·····”
“两年前?”韩庚突然想起来,他记得允浩传来的资料里写着,格蕾丝是两年前突然出现在特斯克里家的,而当时,他们家族中还有一件事,就是最小的儿子葛罗·特斯克里病逝了。
“两年前····特斯克里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基范皱了皱眉宇,痛苦地点点头。
“和格蕾丝有关?是不是?还有和她的哥哥葛罗·特斯克里的死有关,对不对?” 韩庚焦急地问着,就在那一刻,基范回过头,韩庚看到他的眼中已经覆盖着无法控制的悲伤,“葛罗····”
“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葛罗···葛罗他····葛罗他·····啊···啊啊啊!!”基范突然抱住头痛苦地大叫起来,他跪在地上,失控地痛哭着!就在这时,和金希澈一起走过来的崔始源
看到了这一幕,慌张地冲过来抱着他,然而却被金基范猛地推开了!
“滚开!”
“基范····”
“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她也不会受这么多苦!都是你···都是你!”
在半响的沉默后,崔始源也红着眼,道“···基范···你知道···你这样对我说有多不公平吗?”
看着他,金基范冷静了片刻后,自嘲地笑了笑,“是···也许···并不是你的错···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错····当年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来特斯克里家,他也不会遇到你,更不会···更不会···”
“基范,不是的!你不要这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好吗?”崔始源用力抱住他抽泣着。
“不,是我!都是因为我!是我害了他!是我害死葛罗的!”
当听到在崔始源怀里的金基范哭喊出那句时,韩庚和金希澈都不免一阵惊讶!
“葛罗?你是说···两年前死的葛罗是····”
“不···两年前,葛罗并没有死····”金基范抬起泪眼看向两人,“葛罗···一直都活着········以格蕾丝的身份····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那一瞬间!无疑又是一次惊天震撼!就这样呆愣了半响后,金希澈吞吞吐吐地道“你是说···葛罗和格蕾丝是···同一个人?难道····”
“不错···两年前···他做了变性手术·····因为我···”这次说话的,是抱着基范的崔始源,他看向两人,眼中也是伤痕累累。
原来,基范的父亲是特斯克里老爷最信赖的管家,而基范和葛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人名为主仆,实为兄弟。 原本平静的生活,却在他们十五岁那年改变了····
崔始源是基范同校的同学,那一年,始源到特斯克里家找基范时,无意与葛罗相遇了,那一次,葛罗便喜欢上了这个风度翩翩,温柔俊美的少年,也是从那一刻,葛罗开始了自己那朦胧却又美丽的暗恋。
后来,他向始源表白了,但始源婉拒了他。当然,葛罗并不知道始源拒绝他的原因是基范,他只是单纯地以为始源是在意他们都是男孩的身份,于是,在苦思了许久后,在十六岁那一年,葛罗不顾家人的反对,悄悄做了手术·····但因为他原本就体弱多病,那一次差点死在了手术台上,虽然最后挺了过来,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的病症竟然也因此提早发作了!
从此后,他只能靠着化疗和药物拖延着自己的生命,但即使这样,身体依旧在一天天的时间里,一点一点地虚弱下去····这样的痛苦生活,葛罗一过,就是整整的两年。
当年,当那个漂亮秀丽的少年变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站在他们面前时,基范和始源的惊愕与悲伤比起特斯克里家的人更加强烈,因为那一刻他们都知道,一条看不见的锁链已经紧紧扣住了三人,那是永远也无法摆脱的纠缠与痛苦,将一直····困惑着他们·····
久久地沉默后,韩庚叹了一口气。 但是,他们还是没有找到格蕾丝自杀的理由。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走廊上,是那个叫李晟敏的男孩。看来是无意间听到了他们的方才的对话。
犹豫了片刻后,李晟敏走了过来,轻声道“···我曾听知念少爷对我说过,格蕾丝小姐去世的那天,他和山田少爷曾看到她在走廊上·····目睹了当时同样在那儿的崔始源和金基范。”
李晟敏的话,让地上的两个人惊讶地抬起头。与他们对视了几秒后,李晟敏有些无奈地道“我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格蕾丝小姐自杀的理由,但我觉得,她这样做,并不是为了逃避,也不是为了报复你们,我想····她应该想成全你们,真心的····”说罢,李晟敏便准备转身离开,在无意地一瞥中,他看到了推着餐车从拐角走过的某个俊挺的身影,他没有看向这边,但李晟敏依然能感觉到那股冷漠的视线。
李晟敏离开后,金基范和崔始源都站了起来,两人再次看向那幅画,随即都陷入了沉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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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已经是女人了····你可不可以··喜欢我了?】
【基范,你知道吗?在我的生命里,有三个最重要的男人····爸爸、始源····还有你····】
【对不起基范·····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会让你那么为难····对不起····对不起基范·····】
为什么···只有你在抱歉?明明,我们都有在不停地彼此逃避与伤害····明知道,无论怎么逃避和隐藏都只会让伤口越发的溃烂。
但是,却只有这样把自己一步一步地逼到极端,因为我们没有路了····要么,一起沦陷····要么,一起毁灭·····
然而,现在你却给了我们另一条路,一条可以通往解脱的路。 但是,那路径上铺满了你的鲜血,让我们,望而却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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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两人黯然神伤时,一直在旁边的金希澈突然走过来,道“别摆出那副表情,没有人会同情你们!”
刻薄的语气让所有人一愣,当然也包括韩庚,“希澈····”
但金希澈没有理会,依旧直言着“现在自责有什么用?如果当初,你们能对彼此敞开心扉,那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明知道这条路通向的是黑暗,但是你们依旧沉默着,用你们所谓的‘牺牲’来保护着他。既然你们这么‘伟大’,那又为什么不直接成全了她,完成她的心愿呢?即便是一个谎言般的幸福,但至少也比现在好·····”
听着他的话,崔始源与金基范都不免垂下了头。
“说到底,你们不过是自私而已,你们不愿被他怨恨,害怕背负起伤害他的愧疚感,可你们却从没有想过····或许在你们坦白后,象他那样善良的人,是会原谅你们成全你们的!可你们没有····是你们用‘友谊’,将她逼到了绝路!好啊····现在,她用自己的性命为你们打开了最后的出路,可你们呢?切···还是一样······”
那一刻,金基范和崔始源的身体都猛地一阵颤抖!
“尽管有些相似,但我觉得,格蕾丝小姐与李·克斯特伯爵夫人并不一样,虽然她们都为了爱情而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但格蕾丝最终并没有堕为魔女,恰恰相反,她的灵魂和心都是纯洁的·····这样的女孩明明是天使,怎么会是魔女呢?她已经为自己摆脱了这古老的诅咒了····”
那一刻,希澈的脸上突然浮起一丝柔和的微笑“我虽然并不熟识格蕾丝小姐,但是,我依然能感觉到,你们在她心里有多重要·····别糟蹋了她的苦心和牺牲····她这样做,仅仅是想守护你们····仅此而已····好好珍惜这得来不易的幸福吧!这是你们对她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哀悼与补偿····”
在希澈的话语中,泪眼朦胧的两个人在沉静中缓缓看向对方,当内心那最脆弱的一点被触碰到的时候,终于····彼此压抑已久的感情全都喷涌而出,紧紧相拥的身影,抑制不住的哭咽。
最后一次,我为你而难过的眼泪····但以后,我会努力的笑,开心地笑!让天堂里的你,看到······
对于爱的治疗方式,
只有加倍地去爱。
——— 亨利·戴维·梭罗
7
第十二夜 魔花之语
回到卧房的韩庚翻着手里的调查笔记,总觉得应该有什么被自己忽略掉了,终于,在一篇里,他找到一页自己几天前的记下的东西。
上面记录的是发现艾玛夫人笔记的事,但相关的东西并不多,只有一点自己随手记下的,主要是关于艾玛和李秀满的。韩庚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却发现了一个意外的名字———— 特斯克里。
因为当时注意力都在艾玛夫人和李秀满的关系上,所以这个名字没有引起他的注意,难怪当时基范说出格蕾丝的全名时韩庚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原来‘特斯克里’这个姓氏他早就见过了!该死!他怎么就把这么重要的一点给忘了!
韩庚闭上眼,努力回想着艾玛夫人笔记的内容····
【····今天,特斯克里和他大吵了一架,为了一些无聊又可笑的理由····我知道李秀满一开始加入这个计划就是为了从中获取更大的利益,可惜···特斯克里那个老家伙一心只想着自己的宝贝儿子·····】
到这里,韩庚一下睁开了眼,他记得笔记上的日期记录是十年前,艾玛夫人所指的特斯克里应该是现在特斯克里家的老爷,也就是格蕾丝的父亲。
始源和基范曾说过,葛罗一生下来便体弱多病,家里的人都认为他一定会被遗传上那种怪病,觉得他不祥,所以很疏远他。整个家族只有老爷疼爱这个儿子,甚至胜过了他的哥哥,但这却更加使得他的母亲和哥哥不满,而葛罗唯一的朋友也只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基范。
这时,韩庚又看到了另一个名字,‘美奈子’。
看样子,这应该是个日本女人的名字····等等····日本人!
那对日本兄弟的样子瞬间闪过韩庚的脑海,难道····这时,韩庚立刻认真地在本子上画除了一副关系图!
如果他的推断没有说的话,这一次的宴会恐怕····和艾玛笔记上十年前的那件事有着直接的关系!
可是,这里却又有一个矛盾的地方,如果是这样,那么十年前的话,葛罗还有那对日本兄弟都不过是只有几岁的孩子,根本不可能和那件事有什么牵连啊?为什么是他们?而不是直接参与这件事的他们的父母?
这里,韩庚又再次陷入了苦思中,就在这时,浴室的门开了,希澈打着哈欠疲惫得直接走到床边一倒,闭了一会儿眼睛,又将头转向桌前的人。
“喂!韩木头!你就可怜可怜你那点苦命地脑细胞吧!真当自己是福尔摩斯吗?”
“···如果累了就先休息吧,我再想一会儿····”韩庚回过头淡笑着道。
“随便你····不过我可提醒你啊!用脑过度了,可是会象我们的物理老师那样变秃顶哟!” 说完这句,希澈便翻过身不再理他。
韩庚无奈地一笑,也并没有在意,可是坐了一会儿却又有些心不在焉了···手还下意识地摸了摸头,看看是不是有掉发····· -﹏-b汗
算了···也不差这一晚,要不···今天还是休息了吧····
这样想着,韩庚起身走到了床边,拉开被子躺了进去,关上了灯。
可闭上眼没多久,却突然感到一条手臂从后面缠上了自己的腰,韩庚一惊,可又不敢回头看那个人,“你不是累了吗?怎么还没有睡着啊?”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只是收紧了一下手臂,可这一来,韩庚连呼吸都开始加速了,就在尴尬地时候,身后却传来某个人恶作剧的调笑“怎么了?大晚上的····还这么精神啊?”
韩庚的脸刷得一热,立刻将那只手拉开,回头有些不快地看着希澈,“好了!别闹了·····”
“哈,韩木头,你刚才是不是在紧张啊·····怎么?怕我引诱你做‘坏事’?”
“谁说的!这么晚了···快休息吧···明天还有事····”
“可是我睡不着啊?”
“怎么?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没错!我就是害怕·····”
对于他的回答,韩庚不免得一愣,会这么直接地承认自己的弱点,这一点都不想希澈往日的作风·····
沉默了一会儿,两个人都看了对方一下,希澈认真的表情又突然化开一个调皮的笑容 “嘿嘿···开玩笑的····”说罢,他也不再闹了,转身移到自己那边,安静地睡觉。
但没一会儿,从另一边又伸出一只手臂将他环在怀里。希澈睁开眼,有些惊讶地回头,但韩庚只是温柔地笑了笑,道“好了,睡吧···”
希澈没有拒绝,就那样任由他抱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后面的人那平稳而有力的呼吸,他知道韩庚已经睡着了····
小心地回过头,看着那俊挺的睡颜,希澈轻轻地凑上前,然而,在唇即将碰触的时候,他却又停了下来,移开了····
切···他金希澈什么时候成这样了?原本说,他们之间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有了····然而,希澈却感到,两个人的距离,在渐行渐远······
究竟是谁在有意地拉开你我? 总觉得有一天,当我们再次望向对方的时候,将看不到彼此,那代表着什么?
命运的纽带一旦断裂开,将再也无法相连····
翌日———
清晨,一个身影站在回廊的画像前,清澈的目光透着隐隐的不安。
这时,不远处的李特正走过来,而他身后还跟着赵奎贤。
晟敏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显得自然,“李总管早啊!”
李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也礼貌地问候了一声,而他身后的赵奎贤却依旧看也没有往晟敏那里看一眼,直径地越过了他。
可没多久后,他却又突然停下了脚步回过头,读不出任何思绪的眼神在几秒钟的凝视后,奎贤优雅地一笑,低声道“已经只剩下这两幅画了啊!”
晟敏一惊,也望着他,奎贤微扬起漂亮的下颚,嗤笑着道“你说····下一个被选中的····会是哪一幅呢?”
低沉的声音不带丝毫的感情,晟敏不安地抿了抿唇线,转身想离开这令他有些窒息的地方。
走了几步,他却又停下来,站在原地说了一句, “ 我不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什么,但是无论怎样····我也要保护少爷安全离开这座岛。”
看着走远的背影,奎贤脸上的笑容正逐渐地冻结着,深邃的漆眸中,幽暗的寒光正蔓延开,冷冷的瞪向墙上的‘双子画’。
哼···好啊····我倒真的很期待····当你看到他的尸体后,那种痛苦绝望的表情!
韩庚站在阳台上呼吸着新鲜空气,望向庄园的风景,却无意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花园角落的秋千椅上,男孩手里拿着一束紫色花,一片片的花瓣从他的指间飘落而下,他哼着童谣,可爱秀丽的面容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おはようございます。(早上好)”
知念侑李应声回头,韩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他身后,他乖巧地一笑,道“ おはよう。(早安)”
韩庚走到他旁边坐下,他看见了侑李手中的花,突然想起来了,在他们刚到这里的时候,他也是将这种花的花瓣一片片地洒在喷水池里,那个时候他们还遇到了艾玛夫人····
【请等一等!那个···我想问一下···你的母亲还好吗?为什么··她没有来?】
【··母亲她···几年前已经去世了···和父亲一起··】
对了!韩庚想起来了,那个时候艾玛夫人的确是提到了他的母亲,韩庚小心地看了看侑李,笑道“知念少爷,您的母亲····”
哪知,韩庚还没有问完,知念侑李便猛地看向他,表情异常地冰冷,让韩庚有些不自在,“哦···对不起···我有些失礼了。”
可没一会儿,侑李却重新恢复了笑容道“没关系,只是没想到,你会突然提到我母亲····”
“啊,那个···我没有恶意,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
“····我的母亲叫山田美奈子,几年前的一次车祸,她和父亲一起不幸去世了,此后我便是由惠子姑姑抚养,就是哥哥的亲生母亲····”
“这样啊····”韩庚觉得始终碰触到了别人伤心的回忆,所以赶紧换了话题,“对了,这是你母亲最喜欢的花吗?”
“不···是我最喜欢的····”
“哦?男孩子会喜欢花,可是很少见的啊!”
侑李看着韩庚,笑问着“韩哥哥,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韩庚摇了摇头,侑李拿起其中一支,淡笑道“这叫小连翘,在西方,许多女孩在睡觉时把这种花压在枕头下,有传闻说这样,就可以梦见自己的另一半。”
“哦···很美传说啊!”韩庚笑着道。
这时,侑李突然扭头看向他,脸上浮现出一丝有些怪异的表情,道“可是在日本····小连翘却是代表着‘复仇’与‘怨恨’!”
那一刻,韩庚脸上的笑容瞬间因这句话而隐去了····但男孩依旧带着那如天使般的笑容道,“呵呵,很有意思吧?同一种花,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含义,但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它的花语则是···‘魔法’。”
“魔···法···?”韩庚记得,这已经是第二次从他口中听到这个词了。
“韩哥哥,你知道吗?在神话中,魔法一直都分为两类,人们将能带来 幸福与光明的称之为白魔法;而另一种,这时截然相反的黑魔法。 同样,魔女,也分有光明系与黑暗系,但是···可千万不要因为这样而去误会她们是对立,因为···魔女是同时掌握着白魔法与黑魔法的,换句话说,将光明与黑暗集于一身的····就是魔女!”
知念侑李把玩着手中的小连翘,微笑道“ 所以啊,这种花···真的是最适合魔女的了,不是吗?我想···在魔女真正的花园中,一定是种满了小连翘。”
属于···魔女的花······
韩庚严肃地看着知念侑李,这个男孩真的越发地让他有种难以描述的感觉,他的眼神、表情和语言,时而单纯无邪,时而却谜样诡异····小小年纪却能完全隐藏起自己的一切,你永远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像···就像他手中的小连翘一样·····光与暗,同时并存着····
同一时刻————
晟敏走进房间,却只看见山田凉介一个人端着咖啡站在窗边。
“咦?知念少爷呢?”
“他说想去花园走走。”
“就他一个人吗?会不会····”
“放心吧,我一直都有看着他,不会有事的。”就在他说着的时候,晟敏已经走到他旁边,才发现原来他站着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侑李的秋千椅那儿。
“我就知道,你怎么可能这种时候让他一个人独处,肯定会在一边保护他的。”晟敏淡笑着道,可凉介的表情却突然一沉,口中模糊不清地念着“··是吗····也许吧···”
看到他的样子,晟敏也不自觉地皱起眉宇,片刻后,凉介突然扭头看向他,道“晟敏哥,来这里这么多天了,都没有和他说一句话吗?”
晟敏苦笑着摇摇头,道“他现在···一定还在怨我吧。”
“唉····其实当初,你根本不用留下来,是因为我吗?”
“别说这些了,我没有后悔自己的决定,当脸···要不是你把我捡回去,恐怕现在我早就饿死街头了····”
“你不用因为这件事而觉得欠我什么,再多的恩,十年的时间也已经够了····”
“少爷····” 晟敏还想说些什么,山田凉介却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不用再说了,他重新将视线转向花园里的侑李还有他身边的那个中国男人,就这样愣愣地看了很久后,他突然浮出一种难以读懂的笑容,好象是开心,却又有些伤感,甚至····还有着一丝的怨恨·····
“晟敏哥,如果这次我注定无法离开这座岛,你也不要再回去了。”
“少爷!你不要胡说了,我会保护好你还有知念少爷的!”
“不,我是认真的!如果我真的有什么,你也不用将我的尸体带回去,我不想回到那个恶心的地方,我宁愿留在这座岛上陪着魔女一起长眠。”
“少爷····” 晟敏悲伤地看着他,而山田凉介也侧目望着他,那完美到没有一丝瑕疵的五官,浮起一个难得的笑容,是那种没有掺杂着其他的,有的仅仅只是他真心祝福的笑容。
“到那个时候···晟敏哥,你就去找奎贤吧!我知道,这两年来,你一直都很想他的····等我死了后,你不用回去和我母亲交代什么,派人或者其他什么方法通知给她我的死讯就可以了,然后,你就和奎贤哥一起,到一个她找不到的地方,不要告诉她我葬在哪里····我不想死了以后,还要看到她·····”
此刻,花园————
“知念少爷,我有件事想问问你,艾玛夫人和您的母亲,是朋友吗?”
“你是说,那一天艾玛夫人问起我有关妈妈的事吗?不错,他和我妈妈毕业于伦敦的同一所贵族学院,并且是一个系的。”
“您母亲是什么系?”
“医学···并且听说,当时妈妈和艾玛夫人,是系里最优秀的。”
医学? 这下倒是让韩庚有些惊讶,从艾玛夫人的外貌看,还真是一点也看不出她是位医学高材生。
但很快,韩庚又突然想到了,在艾玛夫人笔记上那些看不懂的乱码和英文,会不会和这一点有关?思索了片刻,他立刻起身往别墅跑去!
一边,知念侑李看着他的背影,望了望天空后,他又重新荡起秋千椅,扯着手中的小连翘,男孩的下面,已经集满了紫色的花瓣····
淡然一笑后,知念侑李又再次哼唱起了方才韩庚来之前,他一直唱着的那首童谣·······
啪喳啪喳,裂开了; 啪喳啪喳,断掉了;
心脏拿过右手,小肠拿过左手,放下头颅放下肝脏,玛丽拿起蓝色的眼珠在看;
啪喳啪喳,裂开了;啪喳啪喳,断掉了;
肺脏拿过右手,肾脏拿过左手,放下舌头放下鼻子,玛丽割下挂着耳环的耳朵;
玛丽啊!玛丽啊! 穿著红衣的玛丽,留着金发的玛丽,戴上割下的耳环;
玛丽啊!玛丽啊! 穿著红衣的玛丽,有着绿瞳的玛丽,收下挖出的眼珠;
玛丽啊!玛丽啊! 穿著鲜血红衣的玛丽,拿起锯子转过身,提着空洞的没眼睛的头颅,出现在你家院子里·····
(注:此童谣摘自《鹅妈妈的童谣》原文。)
在平淡无奇的生活纠葛里,
谋杀案就像一条红线一样,
贯穿在中间·····
——— 夏洛克·福尔摩斯
第十三夜 ‘魔咒’降临
才起床的希澈还来不及把刚送来的早餐享用完,便被冲进来的韩庚拖到书房里,找了一大堆医学有关的书籍,两个人就一头栽进了书海中····
几个小时后———
“呀呀呀!老子不干了!这样要找到什么时候啊!”希澈烦躁地将手里的书扔到一边,韩庚也有疲惫地揉了揉眼皮。确实,想要这样找那几个乱码真的有些大海捞针,但恼火的是,笔记被盗走,他又记不全那些奇怪的符号乱码,要不就可以直接拿去问崔始源了。
感觉到这样行不通,两人也拖着疲劳的身体走出了书房。
回去的途中,两个人在二楼那儿看到了正在大厅里的赵奎贤,看他一脸焦急的样子,似乎是在地上找什么东西,而就在这时,山田凉介和他的执事李晟敏从另一边走过来。
“午安,伯爵。”山田凉介不冷不热的道了声,希澈也回应了一下。似乎是听到了他们的声音,楼下的赵奎贤仰起头看向这边,那两个人也同时望向他,那一瞬间,赵奎贤的表情立刻阴沉下来,冷冷的瞪了眼他们后,便转身离开了。
山田凉介下意识地看了眼李晟敏,只见他黯然地垂下眼,在他的领口处,隐隐可以看见衣服里面,有一条银质的链子。
回到房间,奎贤还在东翻西找,所有有可能的地方,他都翻了个遍。
“贤啊,你这是在抄家吗?”看着凌乱不堪的室内,丽旭扬着悠闲的笑容坐在桌子上抱着手臂看着,奎贤没有理会他,丽旭斜着眼看了他片刻后笑道“我
说都这么多天了,你就真准备一句话也不和他说?”
“··········”
“对了,那个山田凉介是不是就是那个‘少爷’啊?恩···呵,长得挺标志啊,而且看他们俩个关系真的很好的样子,难怪啊····当初那个李晟敏会因为他而不要你····”
丽旭话刚落,刺耳的破碎声就在他耳边响起,几片玻璃碎片落在他衣服上,不过丽旭没有动一下,微笑着抬眼看向那个将水杯扔向他的人,而他的前面,是方才一拳将玻璃杯击碎的艺声,也正冷冷地瞪着赵奎贤。
三个人就这样僵持着对视了一会儿,丽旭又换上那天真无害的笑容,道“啊,抱歉抱歉,是我玩笑开过头了,奎贤啊,对不起啦!这个···就当做是我赔罪了·····”说着,丽旭将一个东西抛给赵奎贤,接过后,奎贤才发现是自己一直在找的吊坠。
“我在厨房地板上找到的,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可要好好保管好哟!”
奎贤并没有向他道谢,拿着吊坠,直径往门走去。
“贤啊,这次你的老朋友们都来了,而你的晟敏哥对那个小少爷那么死忠,万一一个不小心·····你就不担心?”
奎贤停下了脚步,冷冷地说道“担不担心,和你没有关系吧?”
“哎呀,怎么说我们都是伙伴,互相关心一下嘛!”
“真的·····是伙伴吗?”奎贤有意地回头对上了丽旭那依旧纯真的笑脸,冰冷的视线停了几秒后,又再次转身离去。
“切···真是个不好相处的家伙···”丽旭孩子气地撅撅嘴,随后视线撇向一旁艺声正滴着血的右手,轻轻拉过他,柔声问着“疼吗?”
“不····”艺声面无表情地回道。
“傻瓜,怎么能直接用拳头去击玻璃呢?来,我给你包扎一下···”丽旭娇艳地一笑,用舌尖小心地舔着他手背上的残血,随后,他整个身子贴向艺声,还带着腥甜的唇瓣俯身与对方的唇相融合····
走廊的窗户旁,奎贤打开手里的吊坠,里面是他们曾经的合照。
【 奎贤····对不起····我···不能就这样走···】
【为什么?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吗?晟敏哥,你看···这些年我都在努力地赚钱,现在我已经可以带你一起回韩国,去过我们自己的生活了!】
【回韩国?】
【是啊!你不是说,想回到自己的国家吗?就是现在!晟敏哥,和我一起····我们一起啊····】
【·····对不起···奎贤···我不能···不能离开···】
【为什么?这里还有什么你放不下的?】
【···山田少爷···我不能离开他····奎贤···我不能丢下他一个人····】
【···········】
【奎贤,你再给我一些时间好不好?】
【···时间····哼···好啊····你要多久?】
【我··我也不知道···但是,至少要等到··等到少爷他···】
【够了····】
【···奎贤····】
【···晟敏···如果今天我一定要你和我走,你会怎么做?】
【奎贤···求你···求你不要逼我···】
【是你在逼我!】
【奎贤,你不明白!少爷他···他····】
【够了!少爷!少爷!少爷!我为了你···努力了这么多年····可是到头来,却敌不过你的一句‘少爷’!】
【奎贤····】
【····明天十点,我会在机场等你,就算你没有来,我还是会一个人回韩国,那个时候,我们之间···就什么也没有了!】
合上吊坠,奎贤紧紧将它握入手中。当年,他在机场等到最后一秒,等到心都冰凉了,疼地快要窒息,他也没有出现····
到最后,他还是决定抛弃自己,选择了他的‘少爷’。
就那样,拖着无力的身体,奎贤带着满心的绝望与哀怨,登上了飞往韩国的航班。
—————————————————————————————————
晚上,韩庚和希澈在回房的途中碰见了神色有些异样的李东海。
“李少爷,怎么了?”希澈问道。
“伯爵,我又看到她了···那个披着黑斗篷的人!就是方才···她在走廊那儿一闪而过!”
“什么!你是说····那个给你毒药的人?”
李东海的话让两人大愕! 没想到她居然真的出现了!
向李东海问了人影消失的方向后,两个人急忙追了过去,一路寻找着,却没有任何发现····追到二楼的回廊时,两个人犯了难,看着楼梯口,也不知道那个人是往哪边逃了。
“韩木头,你去楼下找,那个人有可能从大门逃到外面去了,我去三楼和阁楼上找。”
“不行!分开行动的话太危险了!我们根本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就这样贸然行动····”
“现在哪儿顾得上那些!都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难道你不想捉到凶手了吗?好不容易她现身了,现在就是机会!”
“可是····”
“好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就这样决定了!”说着,希澈便欲往楼上追去。
“等等!”韩庚一下子抓住他的手臂,希澈回过头,只见他严肃地看着自己好像要说什么,但却迟迟没有说出口····
“还有什么吗?”
“···没有····你记得千万小心。”松开手,韩庚只是这样嘱咐了一句。
希澈看着他,半响后,嘴角牵起一个难以形容的弧度,道“放心,在讨回你欠我的那句话之前,我是不会那么容易就挂掉的·····”
在韩庚惊讶之余,希澈留给他一个漂亮的笑容后,转身跑上了楼梯。
看着他的背影,韩庚不知为何,有种说不出的不安,好像····他做了一个会令自己后悔终生的决定····
心里总是有个小小的声音在低语着,‘不能让他一个人去’······但是,急于追捕凶手的心情,还是让韩庚转身冲下了楼,追出了别墅。
搜遍了三楼所有的房间也没有任何发现,希澈将目标移到最后的阁楼上,四楼只有一个房间,轻轻扭开把手后,希澈小心地将身子探了进去。
阁楼很黑,希澈摸索了一阵找到开关,却发现灯已经坏掉了。无奈,他只好掏出手机来照明。
淡蓝色荧光隐约地照亮着黑暗的空间,这个阁楼不算小,里面堆着大量的旧家具和杂物,希澈屏住呼吸,仔细地听着四周动静,死一般的寂静,让人越发感到有些毛骨悚然!未知的危险气息从黑暗的角落中散发着····
咯啪! 突来的一阵声音让希澈下意识地一紧,立刻将手机照向那个地方····他看见,一双发出绿光的瞳孔死死地在暗角瞪着他!希澈一颤,身体向后缩了一下!
这时,那双瞳孔迅雷不及地从角落窜出来,跳到唯一的阁楼窗上,回头冷冷地瞪着他,发出一声令人不舒服的猫叫。
原来是只野猫·····希澈深深地松了口气····
切····一只猫也把自己吓成这样····真是丢死人了。
希澈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抬手拂去额头上的冷汗·····然而,他并没有发现,身后一个鬼祟的黑影,正拿着一根木棒缓缓逼近他····
砰———! 一声沉重的敲击,希澈的手机掉落在地上。
昏暗的荧光,照亮了倒在一边的脸,猩红的液体正顺着额头流过那美丽的五官,渐渐模糊的视线,凝视着手机显示屏上两人的合影,希澈苍白的面
容,浮出一抹凄凉的笑意。
我真是笨蛋····早知道···应该在那天晚上,就逼着他对自己说出那句话啊·····我真的是····大笨蛋·····
到最后···我还是没有能听到····他的那句话····
房内的崔始源正在整理药箱,楼上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异常的动静。
奇怪···他的房间上面不是阁楼吗?应该不会有人的,怎么会有声音呢?感到有些不对劲后,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出了房间。
到了四楼,他发现阁楼的门竟然开着! 有人进去了?可去阁楼干什么?难道是那几个侍者?
崔始源走到门口,对着里面喊了声,可没有人回应,感到越发奇怪的他小心地走了进去····
没几步后,他发现了一个掉落在地上的手机,崔始源将手机拾起后打开显示屏····这时,微弱的蓝光将不远处的一个人影照应出来····
那个人安静地坐在一张椅子上,低垂着头,脸颊和胸前的衣服已经侵染上大片的血迹!
凯拉尔伯爵!
在看清楚那人的面容后,崔始源惊慌地想冲过去,可刚想移动时,脖子上传来的一阵刺骨的冰凉让他瞬间僵住了身体!
“嘘···安静点医生先生·····”一个浑浊不清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根本听不清是男是女。 崔始源小心地将视线移向身后,然而,在看清的那一刻,不寒而栗的感觉袭遍了全身!
一张惨白的面孔上,却用优美的线条与图案勾勒出了一张妖娆诡异的假面,除了那张面具,那个人几乎被黑暗包裹着,崔始源努力克制住自己,压低声音道“你···你就是···魔女?!”
“呵,你说呢?”
“你···杀了凯拉尔伯爵?”
“医生,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与其担心别人,倒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你要杀我?”
“那就要看医生你的表现了?”
“什么意思?”
“因为····我要和医生您合作!”
“什么?!”崔始源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和我合作?你要我帮你杀人?开什么玩笑!那种事···我怎么可能···”
“呵呵,别那样没自信,福尔摩斯曾说过,‘ 一个医生误入歧途,他就是一流的罪犯,因为他既有胆识,又有知识。’”
“不可能!我绝不会做那种事···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能····”
“哦?那这样的话·····我就只有去找金基范了···”
“什么?! 你!你要是敢动他一根汗毛,我绝不会放过你!”
“放心,我不杀无辜的人····我只是去和他聊聊天,随带告诉他····格蕾丝自杀的真相而已。”
崔始源猛地一愣,他扭过头惊恐地看着那张假面,“格蕾丝···自杀的真相?!”
“医生,你也真是会演戏啊!格蕾丝自杀的真正原因,你不是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吗?那天在走廊的时候,医生你明明就有看到吧?在角落里的格蕾丝···
可是你却装作不知道,还故意让她看到你和金基范两个人在走廊那儿····呵呵,你说····如果让金基范知道了你原来这么的‘用心良苦’,你猜···他会怎么样呢?”
听着那非男非女的声音,崔始源只觉得脊椎一阵发抖。
是的,那天他确确实实是故意让格蕾丝看到他们的,因为他知道,如果他和基范想要重新走在一起,那么必须让格蕾丝知道一切,但如果他亲自去说,基范只会更加责怪他,但如果一切都归于一场‘意外’······
以他对格蕾丝的了解,他知道格蕾丝一定会放手,并且成全他们,她是解开基范心结的唯一关键!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格蕾丝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来结束了这一切·····当看到浴室里抱着格蕾丝尸体痛哭的基范时,始源才明白自己错了···错的那样不可饶恕!
他不该让这样一颗脆弱善良的心去承担上他们三个的痛苦····这样的错误,连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更何况是基范!
在理性与感性的痛苦交战中,始源最终疲惫地叹了口气,半响后,他无力地吐出一句“···我听你····但是那件事···千万不要告诉基范···求你····”
魔女满意地点点头“很好,那我们的契约就这样达成了?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
毫无疑问,
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罪。
——— 威·莫里斯
在外搜寻的韩庚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回事?那种不安的感觉从方才开始就一直在胸口徘徊着····他烦躁地抿抿嘴,又望了望四周,已经找了近一个小时 ,还是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再加上总是有种不祥感,韩庚决定先返回别墅。
回到大厅,便见到正在那儿等他的李特和丽旭。
“不好了!韩先生!凯拉尔伯爵他····”
一瞬间,在胸口盘旋着的不安霎时侵蚀了全身的每一处细胞! 还不等李特的话说完,韩庚立刻冲上楼梯!
在二楼的回廊上,韩庚的视线停在了墙上那幅画像····被一片猩红所覆盖的《辛德瑞拉》,刺目的颜色映在那双强烈波动的眼眸中。
那一刻,韩庚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倒流了,僵直的身体因巨大的冲击而颤抖着····
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般,他愣愣地站在那儿,感觉世界都好像崩塌了····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才恢复了些力气,抬起沉重的步伐,缓缓朝卧房的方向走去····
房门前,韩庚放在门把上的手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仿佛门的另一面有着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旦打开,它便会冲过来,将自己的心和身体都撕裂成碎片·····
【放心,在讨回你欠我的那句话之前,我是不会那么容易就挂掉的。】
脑海中,闪过临走前他留给自己的话,还有那张笑脸, 这是韩庚最后的一点希望。
曾经,自己被他戏弄过无数次,但没有一次韩庚生过气,但现在,韩庚暗暗告诉自己,如果这一次希澈是骗他的····那他绝不会原谅的! 不会原谅他····更不会原谅自己!
带着平生从未有过的恐惧,韩庚缓缓拉开了房门····
拜托···这一次····求你不要再骗我·····就这一次······希澈····
8
第十四夜 恶之绊
韩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人,厚厚的绷带包裹着额头却也盖不住那渗出的红色。
“我赶到仓库的时候,就看到他一个人倒在地上。”一旁的崔始源道。
“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韩庚控制翻腾的血液,故作平静的问着,崔始源看了眼他后,摇了摇头,道“我只找到了这个····”
韩庚接过他递过来的信封,他知道那是什么,这段时间他已经看过很多次这个东西了。
【 给我最爱的玛丽,这是真心爱你的人所写下的情书,那带着假面翩翩起舞公主,当魔法消失的那一刻,迎接她的是王子还是恶魔?】
看着那封‘情书’,韩庚的手不自觉地攥紧,关节发出咯咯的声音。
“还好抢救以及,所以没有生命危险。”崔始源说着,韩庚的目光像是看到希望一般,“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崔始源犹豫了一会儿,叹息道“他的脑部被硬物击中,有淤血积在里面,所以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我虽然极力保住了他的性命,可大脑里的淤血始终散不去····”后面的话,崔始源没有再说下去,但韩庚还是明白了。
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后天,也许是一个月,一年····也许···他一辈子都不会醒了····
那一刻,韩庚痛苦地闭上眼,懊恼与悔恨第一次这样的深刻地刺入身体的每一处,再次睁开后他走到床前,沉睡中的他是那样脆弱与柔美,指尖滑过那精致的轮廓。
韩庚突然将视线瞪向窗外那深邃的夜晚,双瞳中透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幽怨之火。
不管你背负着怎样的怨恨,但此刻的我已不在是为什么正义或其他,仅仅是为了,这个被你施下‘魔咒’而沉睡的人。
魔女,我一定会揪出你的真面目!然后将你···亲手送上断头台!
在希澈的身边,韩庚彻夜未眠地坐了一夜,当然,他不是像个傻子一样呆呆地守着,与生俱来的理智让他在这一夜里重新将案情的每一个细节都回想了一遍。
早上,崔始源进来时他还是保持着昨晚的模样。
“你这样身体会吃不消的,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崔始源将一瓶维他命给他,但韩庚没有反应,还是坐在那儿,崔始源摇摇头,随后给希澈换了药。
“他怎么样?” 一边的韩庚突然问向他。
“情况还算稳定,我今天给他打一针,看看有没有效果。”说着,他便从医疗箱里拿出注射器和药,弄好后他走向希澈,就在针头快接近希澈的手臂时却停了下来,崔始源看了眼昏迷的金希澈和另一边的韩庚,眉宇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但无奈,犹豫一阵后,他还是将注射器刺入了希澈的皮肤里····
中午,花园———
晟敏安静地看着身旁的知念侑李,他正仔细地用小连翘装饰着一个漂亮的花篮。
过了一会儿后,他开心地将完成地花篮举起,欣赏了一会儿后把它递到李晟敏手里。
“晟敏哥哥,麻烦你将这个花环送到凯拉尔伯爵那儿。”
晟敏当即一愣,原本以为他是要送给山田少爷,可没想到尽然会是给另一个人的, “知念少爷,这是为什么?”
“伯爵遭遇意外,我们怎么说也要表示一下关心啊!”
虽然有些疑惑,但晟敏也没有再多问,拿过花篮便往别墅走去。
路过回廊时,晟敏碰到了在画前的山田凉介,晟敏当即走过去,山田看到的他手上的花篮便问着,晟敏告诉他是知念少爷要送给伯爵的。
仔细地看过花篮后,山田浮出一丝复杂的笑容,随后他接过晟敏手里的花篮便直径往前走去,晟敏惊讶地看着他,山田回过头淡笑道“用小连翘当做送人的花,是不合适的····”
看着他的背影,晟敏凝重地皱起眉宇,他跟着山田来到大厅,看着他把花篮丢尽了壁炉里,随着清脆的噼啪声,花篮在火中渐渐化为灰烬····
“听说火能净化一切,那恨····也能净化吗?”晟敏在他身后轻轻问着,山田没有回答他,只是嘴角的笑容在一抹惊艳后,又在瞬间变得阴霾冷漠。
另一边,卧房里,韩庚一面守着昏迷中的希澈一面看着昨晚崔始源交给他的那封在‘死亡情书’,这几天他将所有的事件都反复地思考了一番。
当初刚来的时候魔女曾说过要挑出最后的人选来继承她的‘宝藏’,现在宾客中还没有遭遇意外的就只剩下那对日本兄弟,而这边他也不知道魔女还会不会对希澈下手,或者是已经决定由那对兄弟来继承?
宴会看似已经接近尾声,可韩庚总觉得事情并没有就此完结,还有很多的谜团都没有解开,而首先他要弄清楚的就是艾玛笔记中记录的,十年前的那件事·····
所有的宾客都与当年的事件有牵连,但那究竟是什么? 韩庚回想起笔记中曾提到的一些奇怪的词汇,‘魔女’‘仪式’‘继承人’,对了!还有‘玛丽’!
从一开始,这个名字就不断地在各种情况下出现,艾玛的笔记还有那些案发现场的死亡情书,虽然不知道这倒底代表了什么,但韩庚觉得这是很关键的一点。
‘玛丽’倒底是谁?
难道她就是‘魔女’吗?
在西方,‘玛丽’是个很常见的名字,就算可以查出来,恐怕有不下几百人都叫这个名字,这一下又给调查带来了阻碍,不过好在韩庚没有陷入困境,既然如今只剩下那对日本兄弟,那无论他们倒底是不是魔女挑选出的人或是其他什么,韩庚觉得他们或许知道什么,尤其是那个叫知念侑李的少年,总是让韩庚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午后,韩庚正准备去花园,却在一楼大厅那里碰到了知念侑李,只见他愣愣地站在壁炉前,火光映出着面庞有一种说不出的哀伤。
“知念少爷,您在这儿干什么?”韩庚走到他身后轻声问道,知念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盯着一处发呆,韩庚也看向壁炉,他发现里面有些不象木材的东西,但烧成了一堆黑乎乎的也看不出是什么。
“伯爵他怎么样了?”少年突然出声问道,韩庚看了眼他,道“谢谢少爷关心,伯爵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一直都在昏迷。”
“发生这样的事虽是不幸,可当来到这里的时候,我们也都是早有随时迎接死亡的准备。”
对于他的话,韩庚不自觉地微皱起眉,听他的语气,似乎他并不惧怕随时会降临的危险。
“知念少爷,你听说过····‘玛丽’这个名字吗?”
少年回头看着韩庚,微笑道“小时候听过一首叫童谣,里面有玛丽这个名字,不过我并不是认识一个叫玛丽的人。”
“是吗?那你的母亲,有向你说起过什么吗?例如她有没有一个叫玛丽的朋友?”
“没有,妈妈没有和我说过,倒是····我记得很小的时候,有段时间,妈妈曾离开日本去了英国很长一段时间,期间大概有2年左右,那段时间她几乎半年才回来看我一次,说是在那边有很重要的医学研究····”
“哦?你还记得那是什么时候吗?”
“大概在我4、5岁的时候吧。”
韩庚算了算时间,发现那正是十年前! 果然,所有的事件都环绕着一个中心点!
艾玛、李秀满、特斯克里、山田美奈子·····这些人在十年前倒底做了什么事? 对了!韩庚发现自己还忘了一个人,那就是凯拉尔伯爵!
那么当年他们家族也有人参与了这件事吗?可为什么艾玛的笔记中并没有提到?
就在韩庚思考时,知念突然十分认真地问向他“执事哥哥,你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吗?”
这个问题让韩庚一愣,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什么?”
少年严肃的表情在一瞬间又回到纯真的笑容,道“人类啊,是一种很奇特的生物,一旦有了想要守护的东西,就会变得很强大,同时也很恐怖!”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少年走上台阶,在一段路后,他回头看着韩庚道“这句话,用来形容现在的你,是很合适的·····”
韩庚瞪大双瞳望着他,有些不解也有些惊讶。
“自从伯爵遇袭后,执事哥哥你的眼神就一直透着一种以前没有的东西,知道那是什么吗? ” 少年微微一笑,接着道“是怨恨! 你也在不知不觉中,被怨恨所感染上了,只是你自己没有发现,你已经中了魔女所下的‘魔咒’,但好玩的是,你并没有象平常那些人一样,大多数的人会被这种东西蒙蔽视野,可有少数的人却能因此使自己更加清醒!你就是其中之一,所以····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打败魔女!”
韩庚一语不发,他不知道这个少年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番话,似乎是鼓励,却又像是警告。
就在他疑惑时,知念侑李留下了最后一句话,“知道魔女最初是为什么而存在的吗?每十年一次,魔女就会到人间对那些犯下重罪但没有受到应有惩罚的人进行审判!但即使是魔女,却也一样有弱点······魔女绝不能动情!更不能哭!一旦眼泪流出的那一刻····魔女就会消失,死亡····”
傍晚,回廊———
奎贤望着‘双子’画像,深邃的眼底看不出一丝的波澜,太过于平静的瞳孔,反而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胆战心惊。
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来人无声地站在奎贤身后,死死地瞪着他!
就在这时!奎贤一个猛地回身,呼啸一过,他手中的匕首就架在那人的脖子上,只要稍稍一用力,对方就立刻血溅当场!可来人也没有惊慌,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一动不动。
“你想干什么?”奎贤冷冷地问着,山田凉介淡然一笑,道“别激动,不过是来和你打个招呼而已。”
奎贤也扬起一抹标志性的笑容,道“要是方才我没有及时停下,你现在可就已经躺在这儿了。”
“把刀收起来吧,被人看见了可就不太好了。”
“那又怎么样?就算我现在杀了你,然后称这是魔女干的,也没有人怀疑我!”
“真的吗?如果你已经决定了,就动手吧····”
奎贤瞪着他,眼底泛起幽暗的火焰,颤抖的手犹豫了一会儿后,虽然有些不甘,但他还是收回了匕首,然后转身欲离开。
“我就知道,你下不了手的····因为我倒下的那一刻,你将彻彻底底地失去李晟敏。”
奎贤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山田,冷笑道“哼,就算我不动手,你也一样活不久!”
对于他的话,山田凉介却只是宛然一笑“是啊····我也希望···自己快点死····”
对于他的话,奎贤有一丝的惊讶。
“知道为什么我会和晟敏还有侑李一起赴这次的宴会吗?因为来之前我就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
片刻的惊愕闪过奎贤的眼底,却又有些怀疑地盯着山田,“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原本就不该出生在这个世上,一直都憧憬着死亡····可是我不想孤零零地死去,我有一个一直离不开的人,所以,想带着他一起走···但我没有勇气····面对他,我发现自己真的很懦弱!我无法亲自动手,不过····我想魔女应该可以替我完成这个愿望!”
奎贤的眉宇拧起深刻的痕迹,山田所说的那个他离不开的人,那道就是晟敏! 那么,这一次他来这儿的目的,就是要····
那一刻,奎贤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看着山田凉介带着那近乎胜利的笑容慢慢地转身离开,他很想追上去,但发现自己根本提不起一丝力气,惊愕地靠着墙,身体无力地滑落在地····
这算什么····这到底算什么! 这不是自己想要的!
难道···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将最爱的人,推向了死亡之渊!
晟敏···晟敏····
奎贤痛苦地默念着这个名字。
为什么···为什么你宁愿跟着一个恶魔···也不愿意···看我一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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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衣橱里,小男孩蜷缩在角落,他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那样安静地坐着,但眼中的凄凉却是那样浓烈。
“山田少爷?你在里面吗?” 门外响起了另一个稚气的声音,门被轻轻地推开了,秀丽的少年小心地将头探进来,看到男孩后,放心地一笑,露出可爱的小兔牙。
“太好了!我就知道少爷你一定在这里!”
“·······”
“少爷,夫人又打你了吗?”
“·······”
“少爷,我拿来了药箱,你出来我给你看看伤要不要紧?”
山田凉介没有拒绝,跟着晟敏爬出了衣橱,回到房间,晟敏小心地替他处理了手上的伤。期间,山田凉介依旧是一语不发,并不是不痛,而是····习惯了····
处理好后,晟敏守在他的床前,他一直很安静地躺着,可就是没有闭眼睛。 过了许久后,晟敏忍不住打起了哈欠,山田看了眼他,随后拉开被子,淡淡地道“困了? 上来睡吧···”
晟敏一愣,赶紧道“不用的,少爷你睡吧,我就在旁边····”
“你在我旁边看着,我只会跟睡不着,上来吧。”
“可,这可是少爷的床啊,要是被别人知道了,我会····”
“会被罚!”山田抢先一步道,“···对不起晟敏,我真的不知道,把你带到这个地方,到底是救了你还是害了你,但我发誓,我不会一直这样的,在过几年···我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看着自己受伤的手,男孩稚气的脸庞却透出一种冰冷的坚定,“我会什么都做到完美,完美到让任何人都找不到一丝瑕疵!这个地方,只有这样才会得到你想要的!”
晟敏看着他,也许那时少爷话中的意思他并不能完全体会,他知道他活得很辛苦,夫人对少爷相当严厉,今天仅仅是一段钢琴没有弹好,就换来这样的体罚,但那也不排除夫人其实也是为了少爷着想,这个地方,连一只看门狗都是精挑细选,受过专业训练的,更何况是人? 况且少爷是家族最年幼的孩子,夫人又是首相再娶的,这样的身份也使得他们的处境更加尴尬。
是的,晟敏一直是这样认为的,至少在那件事之前····
8年后,家里有了变化,少爷如期成为总子女中最优秀的,在家里的地位已然巩固,而他也不再受夫人的体罚。当然,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侑李少爷的父母在一次车祸中去世,因此家里又多了一个小少爷,那一年,知念侑李也仅仅只有9岁。
从那一天起,晟敏便发现山田少爷变得相当奇怪,有些行为甚至让人难以理解!
比如将侑李少爷的小提琴丢尽水池里,或者将图钉放进他的鞋子···但有一次侑李游泳时溺水后他又不顾安危地跳入池子里将他救了起来。
晟敏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直到那一天,他无意间听到了少爷和夫人在房里的争吵时,才终于明白了一切····
他完美的少爷,原来竟一直背负着这么沉重的十字架!
他还记得那晚,山田坐在窗台上看着自己,问着他“晟敏,你想离开这个地方吗?”
晟敏当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也没有逼问,只是淡然一笑道“如果能离开,就离开吧·····”
“···少爷···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离开了,你会难过吗?”
“····难过? 我想不会吧···顶多就是回到一个人的时候····自己一个人····也挺好的····”
他依旧微笑着看着自己,只是月光映出的瞳孔中,凄凉比起笑容更加深厚·····
要憎恨罪恶,爱有罪的人。
——— 圣奥古斯丁
第十五夜 小连翘的葬礼
如果一切可能性都无效时,
可能真相就保留在不起眼的事物之中。
——— 夏洛克·福尔摩斯
午夜又至,韩庚依旧守在昏迷的希澈身边,房间的一切都显得那样沉静,活的,死的····都一样····
韩庚的眉宇再次浮起心痛,一个曾经那么呱噪淘气的人,此刻的安静已经成为一种哀伤与折磨。
【只是你自己没有发现,你已经中了魔女所下的‘魔咒’,但好玩的是,你并没有象平常那些人一样,大多数的人会被这种东西蒙蔽视野,可有少数的人却能因此使自己更加清醒!你就是其中之一,所以····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打败魔女!】
回想起知念侑李的话,韩庚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不知为什么,侑李的话让自己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也许他正朝着‘魔女’一步一步的接近,然而,韩庚并没有逐渐揭开谜团的胜利,反而有了一种‘被操控’的感觉,一切更像是一桌布置好的棋盘,而自己下一步的方向甚至是步数都被别人掌握着,正如知念侑李说的那样,仿佛有一道‘魔咒’笼罩着。
这样的感觉让韩庚感到不安,但情势目前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沉思了片刻后,他走到书桌前,拿出笔记和资料再次思考起来。
【 给我最爱的玛丽,这是真心爱你的人所写下的情书,那带着假面翩翩起舞公主,当魔法消失的那一刻,迎接她的是王子还是恶魔?】
这是在希澈被袭击的现场发现的第四封死亡情书,也是目前最让韩庚疑惑的一封,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韩庚发现这一封与前几次的有着差异感。
从前三封情书里,韩庚都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血腥玛丽’。然而这一封,却似乎和这个名词沾不上边。
如果只是从表面的词汇理解,很容易就联想到《辛德瑞拉》的童话,被施上魔法的灰姑娘,这就是‘戴着假面的公主’,午夜12点的限制就是‘消失的魔法’,那么最后的‘王子与恶魔’又是什么呢?
想到这里,韩庚突然一愣! 难道····真的被自己料到了?如果这封情书的含义是‘伪装的公主’,那么魔女果然从一开始就知道希澈是冒牌的凯拉尔伯爵! 因为知道希澈不是真的,而袭击希澈是为了对其惩罚?但魔女似乎不是一定要他的命,所以最后的‘王子’代表生,‘恶魔’则代表死。意思是说,是生是死,由他自己的命数决定吗?
想到这儿后,韩庚又翻出前三封情书,每一封都与被害者本身的经历和对应的油画有关联。
仔细地看着手中的几封情书,韩庚突然想到一个可疑的地方。知念侑李曾说过,艾玛夫人和他的母亲都是医学高材生,第一封死亡情书是预示她去玩‘血腥玛丽’的游戏,但是现在想一想,象她那样一个高学历知识的人,怎么会相信这类小女生玩的灵异游戏呢?或许····这个游戏对她而言还有其他特别的意义!
韩庚意外地发现,兜兜转转了一大圈,事情竟然又回到最初的位置!
难道···自己的推理从一开始就错了?忽略了最重要的地方?
他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急急忙忙地离开了房间。
几个小时前———
坐在床边的奎贤表情凝重地望着窗外,傍晚时山田凉介那诡异的笑容和话语一直在脑海盘旋着,压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和担忧,奎贤突然起身走到柜子前,拉开最后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棕色的玻璃瓶,里面有些细小的粉末····
不能,我绝不能让晟敏有任何危险!
走廊上,正推着宵夜的丽旭碰到了奎贤,奎贤说帮他送一些,丽旭感激地一笑“哇,真是难得你会帮我,呵呵。”,奎贤也没有多说什么,随手端了两碗后便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丽旭纯真的笑容里渐渐延伸出一种暧昧不明的东西。
走到不起眼的角落,奎贤将事先准备好的粉末倒入了两个碗里,尽管他很小心,可是他没有发现,身后的拐角后,李特正安静地看着他,温柔的淡笑中隐隐透着一丝为难····
唉···真是的····孩子气就是会惹麻烦····
韩庚小心地走进艾玛夫人的房间,几天前,他们已经将几个人的尸体都搬进了冰窖,可走进室内,却还是阵阵的寒意阴森。
观察了一下卧房后,韩庚来到了浴室。
打开门的那一刻,韩庚便用手捂住口鼻,尽管已经过去了很多天,但那股刺鼻的血腥味还是渗浓,似乎是死者不甘的怨气在空气中徘徊一样······稳了稳呼吸,韩庚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这里依旧保持着案发时的样子,韩庚走到那面破碎的镜子前,他仔细地看了看镜子,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
韩庚猜想,如果艾玛是因为那封情书而到浴室的,那么其中除了游戏,一定还有什么其他的含义!
四周看了看,韩庚发现了倒在地上的烛台···对了!他想起了情书中的那句【在黑暗的镜子里点亮那根唯一的蜡烛】。
蜡烛·····黑暗····镜子·····
沉思了片刻,韩庚突然明白了什么,他赶紧拿起地上的烛台,关掉了浴室的灯后拿出打火机点燃了蜡烛····
黑暗的浴室只能靠着昏黄的烛光照亮着,韩庚再次小心地靠近镜子·····英俊的面孔被四分五裂的镜面映得支离破碎,在黑暗中不断地扭曲着,韩庚有些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宇,但他依旧仔细地观察着····当烛光一点一点地扫过镜子的每一处后,韩庚的瞳孔逐渐惊讶地张开····
这是!
果然·····艾玛夫人当时并不是在玩什么血腥玛丽的游戏,而是···她发现了这个! 这面镜子的秘密!
在平常来看,这面镜子就像一面普通的镜子一样,但其实镜子中被涂上了一层特殊的化学荧光粉,随后在上面写下了一些东西,在日常的情况下看不出,但如果在黑暗中用烛光一照,那些字就会立刻显现出来!
如此大的发现,韩庚赶紧将地上那些散落的玻璃碎片收集起来,又到冰窟将艾玛夫人脸上的那些碎片也取了下来,尽管有些难度,但他想尽最大的能力拼凑出这段文字。
就这样,一个晚上,韩庚都在努力地还原镜子,一直到快要早上六点时,他终于完成了!尽管依旧有许多小地方无法修复,但这已经比自己预期的效果好很多了,揉了揉有些发疼的眼睛,韩庚再次关上了浴室的灯。
好在太阳还没有出来,室内还算黑暗,韩庚点燃蜡烛,细细地看着镜子中的文字·····
在看阅的过程中,韩庚的双瞳逐渐被太多复杂的感情所覆盖,震惊、愤怒、悲痛、无奈····镜中记录的一切是那样触目惊心,人类的疯狂比起魔女的诅咒更加毛骨悚然!
看完镜中的文字后,韩庚无力地靠在背后的墙上,他现在终于明白了,有关艾玛笔记中的记录,还有李秀满行李里发现的那些照片····原来···一切的审判,起源于十年前,一桩令人发指的罪恶!
韩庚回到房间,倒在沙发上的那一刻,疲惫立刻侵袭至身体的每一处,明明已经累的提不起一点力气,可竟然没有一丝的睡意,他扭过头看向了依旧躺在床上的人,韩庚的眼底突然泛起一股酸涩,他走过去,凝视着那张面孔很久后,韩庚小心地躺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将额头轻放在希澈的肩膀上。
为什么在我最需要的你的时候,你却只能这样睡着····
知道吗?我现在有多想和你说话,多想被你捉弄,甚至···甚至让你骂我····
你骂我啊!希澈····骂我是个没用的笨蛋····
我曾说过,一定会将那个伤害你的人送上断头台! 可是···此刻,我却没有那样的勇气了····希澈,我真的好没用····
沉默了许久后,韩庚抬眼凝视着那精致的面容,俯身在他耳旁轻轻地说道“希澈···我还是会找出魔女的真面目,但我不是要报复她····而是···我····想要救她····”
沉睡的人没有丝毫的反应,韩庚的眉宇拧起深刻的疼痛,他不知道是因为希澈还是魔女····或许都是···也或许···还因为自己····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响起一阵慌乱的脚步声,韩庚警觉的起身赶到门外,只见那个叫李晟敏的男孩慌慌张张地跑过去,韩庚赶紧跟上去,见他跑到崔始源地房间焦急地敲着房门大喊着“崔医生!崔医生!”
不一会儿,崔始源开了门,李晟敏一看到他便带着哭腔哀求着“崔医生,求求你!救救我们少爷!”
崔始源愣了一下,随后道“好的,等我拿一下医疗箱。”
“怎么回事?”见状,韩庚走上前问着,李晟敏没有回答他,只是痛苦地摇着头,很快,三个人便赶到了山田凉介的房间,然而,当看到屋里的情景时,韩庚地目光瞬间冻结住了····
华丽的大床上,洒满了紫色的小连翘花瓣,山田凉介与知念侑李分别躺在左右,他们头与头相对在一起,少年们的表情很安详,唇边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地微笑,但从面色上能明显看出,已是死去多时了····在他们中间,两人的手紧紧相握着,只是上面···血迹斑斑····
韩庚走过去,崔始源看了他一眼,默默地摇了摇头,随后轻声道“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昨夜十一点到凌晨三点左右,死因是中毒。”
一边,李晟敏一下子倒坐在地上,空洞地注视着床上的两个人,泛红的双眼抑制不住涌出的眼泪。
没多久,所有的人都聚集到了门口,奎贤看着屋里哭泣的晟敏,忍不住别过头,而在他身后,李特看着房内的情景,细长的弯眉第一次有了不易察觉的严肃,他看了奎贤一眼,但没有说什么,而他的旁边,站在艺声身后的丽旭则是一种疑惑的表情。
韩庚走到床前,他仔细看了看床上的两个人,尸体皮肤呈现出淡淡的粉红色,是氰化钾中毒后的症状。这时,韩庚突然发现两人相握在一起的右手,他抬起仔细看了看,双眼闪过一瞬间的惊讶。
山田凉介与知念侑李的手并不是握在一起,而是被人用线一点一点地将皮肉缝在了一起,因为血迹太多,所以不容易看到黑线的痕迹。而在床的另一角,依然整齐地摆放着那封‘死亡情书’。
【给我最爱的玛丽,这是真心爱你的人所写下的情书,那由暗域中盛开的双生花,在火与冰的极度中泯灭与绽放,我将它栽种于你的墓旁,连同灵魂一起永眠于泥泞之下。】
人是快乐与悲伤之间的钟摆,
一切悲剧,以死亡结束····
——— 拜伦
9
第十六夜 双子之绊
回到房间,奎贤立刻拿着那瓶氰化钾小心的来到花园的角落,选了一处泥土想将瓶子埋掉。
就在他准备将毒药放进去时,一个冰冷的金属物抵住了他的后脑,奎贤的动作停了片刻,双眼沉重地闭合后又睁开,他缓缓站起身,看向了身后的人。
“果然··是你····” 晟敏颤抖的声音哽咽在喉里,他直直地看着奎贤,但比起怨恨,心痛却更多。
奎贤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僵持了片刻后,晟敏压制着悲伤问道“是因为我吗?因为我···所以···你才要这样做?”
“···········”
“说话啊,为什么你不说话?”
“····事到如今,你要我说什么?如果我说人不是我杀的,你会相信吗?”
奎贤挑起嘴角看着他,晟敏拿枪的手颤抖了一下,犹豫地道“···只要····只要你说没有····我就相信····”
当话说出口的时候,奎贤皱了皱眉,随后却忍不住地轻笑起来,晟敏紧张地看着,却也没有其他动作,奎贤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抬眼道“相信?哈哈···
李晟敏,你说的这句话连你自己都不相信,又怎么会相信我?用枪指着我,这就是相信我吗?”
“···我····我只是····”
“够了!我说过,我不需要你来袒护,我更不需要你的‘相信’!你要是想为他报仇的话,就开枪吧!”
“你!不要逼我···奎贤···你···你什么也不明白!”
“是啊,我不明白···既然你的心里只有他,那为什么当年还要····为什么到最后一刻你才选择丢下我?”
“不是的!我承认当年是我辜负了你,但是,那并不代表我的感情是谎言!我是真的很想···和你一起回韩国的····可是····可是···”晟敏再也控制不住,被汹涌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少爷···少爷他·····” 就在这时,另一把枪口突然对准了晟敏的后脑,奎贤顺势望去,丽旭正站在晟敏身后,而他的后面还站着李特。
“特哥,等一下!”奎贤慌张地道,不过李特一扬笑容,“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他的,只要他不轻举妄动。”
丽旭上前拿下了晟敏手里的枪,随后也收起了自己的。
“你们倒底是什么人?”晟敏早就觉得这几个侍者有些不同寻常,看到他们居然还带着武器毒药,就更是肯定了这一点。
“这一点嘛···抱歉,我们还不能告诉你,不过既然我答应过小贤,所以只要李先生你老老实实的,那么我们就能保证你的安全。”
晟敏惊愕地回过头看向李特,“难道···你就是···”
李特依然梨涡浅浅地摇了摇手指,道“别再问了,知道越多,对你没好处,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你的少爷····并不是奎贤所杀的。”
“···真的?!”
“当然,我没有必要骗你,不错,昨晚奎贤确实想杀了山田凉介,但后来被我和丽旭阻止了,换掉了有毒的宵夜,可是我们都不知道,竟然还有另一个人下毒杀了他们。”
“那···到底是谁?”晟敏陷入了苦恼中,李特示意了丽旭将晟敏送回房间,他们走后,李特走到奎贤面前,有些无奈地道“你这个倔脾气早晚害死自己,为什么不告诉他人不是你杀的?万一他刚才真的开枪了,你怎么办?”
奎贤淡然地苦笑着,道“若真是这样····那他一辈子···都会记住我····”
“唉···其实我觉得,李晟敏并不是个玩弄感情的人,虽然我不了解,但或许当年他那样决定真的有什么迫不得已的苦衷,也许你们缺少的,是一次深刻的谈话····”拍了拍奎贤的肩膀,李特也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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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门口站了好久,知念侑李终于鼓起勇气敲开了房间,送上了自己用半个月时间特地为山田凉介学做的生日蛋糕。
“お兄さん(哥哥),生日快乐。” 侑李带着纯真的笑容看着哥哥,而凉介在冷冷的几秒对视后,慢慢走过去,没有任何征兆地,将那盘蛋糕扔在了知念侑李的脸上····
一旁的晟敏一惊,他想阻止,可又不敢轻举妄动。
被蛋糕扔了一脸的侑李愣愣地低下头,没有哭也没有叫,只是一语不发地看着地上,山田凉介用手指轻轻沾了点他脸上的奶油,用舌尖舔掉后嘲讽的笑道“哎呀,真是对不起啊侑李,瞧,都把你弄脏了····”
“没··没关系的···”
“这可不行,来,我给你清洗一下吧····” 不等侑李的回答,凉介已经硬拉着他走进了浴室,晟敏担忧地看着两人,心里着实不安,犹豫了一会儿也跟了过去。
果然,一进去便看到凉介将侑李的头用力地按在水池里,侑李痛苦地挣扎着,但凉介全然没有理会,反而更加过分!
这样的情景,晟敏再也不能坐视不理, “少爷!不可以!知念少爷会死的!”
用力拉开了两人,晟敏将倒在水池旁的侑李扶了起来,送他回了房间后,晟敏回来时却看见凉介蹲在地上,轻轻拾起地上的蛋糕,认真地品尝起来····
“少爷····”晟敏走过去,山田抬眼看向他,突然露出一个平静的笑容道“真的很好吃····他的蛋糕····”
晟敏叹了口气,小心地将剩下的蛋糕装入盘子里,当他想说什么的时候,山田凉介却快他一步道“晟敏,如果方才不是你拉住了我,我想···他真的会被我杀死的····”
山田的双眼透出一种说不出的伤感,而他所说的,晟敏也知道,因为方才的情景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谢谢你,晟敏···幸好我的身边还有你,如果没有人阻止我,那么···我真的会万劫不复···”
晟敏看着他,却说不出一句话。
有一次,在给知念侑李换衣服时,晟敏的视线停在了他满背的伤痕上,侑李看到了他,却只是淡然地笑了笑后,道“晟敏哥哥一定很奇怪吧?哥哥这样对我,但我却还是一直要靠近他。”
“知念少爷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
“你知道吗?其实很小的时候,惠子姑姑常常带着哥哥到我家来,那个时候哥哥还很喜欢我,常带着我到处玩····但是在我被姑姑抚养后,他对我的态度却全变了····那时我真的很难过,也很害怕····但我也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对我···是因为····我和他··流着相同的血···”
侑李回过头,对上了晟敏那双惊讶的目光。
“原来···你··都知道?!”
“是的,我知道····即使藏得再深的秘密,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也终究会有被发现的一天,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那你也应该知道,你和少爷是····”
侑李点点头,晟敏看着他,叹息着“但就算这样,你也不用····难道···你是想为了你父亲赎罪吗?”
侑李甜甜地一笑,道“我怎么可能为了他赎罪呢?那个男人欺骗了妈妈,更伤害了哥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哥哥····因为只有他,是唯一没有欺骗的人。”
“没有欺骗的人?”对于他的话,晟敏显然有些不明白。
“晟敏哥哥,你一直都在他身边照顾着,我知道能让哥哥相信的人只有你,但怎么办呢?终有一天,你是会离开的····你还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一辈子都守着他····”
晟敏一愣,他的脑中闪过奎贤的模样。
“但我不一样,我可以放弃自己的一切,那样的话···即使你离开了,哥哥也不会是孤单的,因为他还有我,永远都在他身边!所以,即使现在被他厌恶,被他仇恨,被他折磨,我也要拼命地靠近他,让他逐渐地习惯,到最后····变成依赖····”
“···血缘···果真是如此深刻的牵连吗?”晟敏望着一处,喃喃低语着。
知念侑李背对着他,微微一笑,道“我和哥哥之间···是有着比血缘更深的东西,那是死亡···也无法斩断的····羁绊。”
爱与被爱仅此而已,
那是规律,
为此,我们存在···
被爱安慰的人,
不害怕东西和人。
——— 文萨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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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韩庚敲开了晟敏的房门,说自己已经知道了杀死山田凉介和知念侑李的凶手是谁。
和韩庚来到案发的房间,却意外的发现里面已经站着两个人,崔始源和赵奎贤。
走进房间没多久后,韩庚便开始了他的推理。
“首先,正如崔医生所说,两名死者都是氰化钾中毒而死,随后,我检查了昨夜送来的宵夜,里面确实含有氰化钾。”
“这么说···少爷他们果然是吃了有毒的宵夜才会····”说着,晟敏的眼神不自觉地看向奎贤。
“不····虽然他们是氰化钾中毒,但···却不是因为吃了宵夜····”韩庚的话引起了三人的惊讶。
“这话是什么意思?”李晟敏不解地问着,韩庚淡然道“今天一天我都在仔细的检查尸体和现场,发现一个很奇怪的地方,死者是氰化钾中毒,然而···在他们的嘴里却没有闻到苦杏仁的味道!了解这种毒的人都知道,氰化钾中毒几乎是立即死亡,死者的皮肤会呈现一种淡淡的粉红色,而且会有一股苦杏仁的味,换句话说,他们不是通过口腔而中毒的。”
“不是吃下了有毒的宵夜,那少爷他们到底是怎么中毒的?”
韩庚抬起手腕,微笑着道“···注射。”
“注射?可是···为什么呢?”
“当然是想摆脱嫌疑了,这样的话,大家都会认为他们是因为吃了宵夜而中毒的。”
“可是我有检查他们的手腕和手臂,上面并没有注射过的痕迹。”崔始源道。
“当然不会有,因为凶手并不是注射在手臂上,不错,一般我们去医院都会在手臂手腕等部位进行注射,因为这些地方的静脉血管最为明显,一般人不知道,其实还有一个部位也可以进行静脉注射,那就是···脚··”
说着,韩庚脱下了尸体的袜子,果然,有一处不明显的针孔。
“其实,凶手还留下了一个暴露自己身份的地方,就是这里···”韩庚抬起了山田凉介和知念侑李那只被缝在一起的手,道“我将上面的血迹清洗干净后发现,这种缝合的手法很特别,大家可以看到,伤口的缝合处相当的整齐,要知道,人皮毕竟不是衣物,别看它薄薄一层,想要缝合地如此完整牢固,一般人是做不到的,只有专业学过的人才能有这样的效果。”
“专业的?”
韩庚嘴角一扬,道“你们试着想一想?什么人会学过这一类的手法?”
房间陷入了片刻的安静中,就在这时,赵奎贤突然明白了什么,猛地回头看向屋里的某个人“难道···是你?”
“不错!像这种用于医疗上缝合伤口的穿针手法····我们之中··除了特斯克里家的私人医生外,没有人会!对不对?崔始源医生?”
屋里所以的视线都望向崔始源,他苍白着脸,惊恐地看着韩庚。
“崔医生····可是这是为什么?你和少爷根本就不认识,为什么要杀害他?”李晟敏是即惊愕又疑惑,崔始源没有反驳,良久的沉默后,他突然无力地跪倒在地上,痛苦地道“对不起···我也不想,我也是被逼的····他们···他们用基范威胁我···没有办法···我只能···”
“他们?你是说魔女吗?你见过魔女?难道···魔女不是一个人?”韩庚意外地看着他问着。
“不、不···魔女是一个人,只是···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崔始源看向李晟敏,道“魔女要我听从山田凉介的安排,他把我带到这间房间后,我就看到已经昏迷在床上的知念侑李,然后,山田凉介便让我将他和知念侑李的手死死地缝在一起!”
“你说什么?! 是···是少爷让你···”
“是的,当时我也吓了一跳,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我只是听命于他,所以····等我缝好后,他竟然又···让我把他事先准备好的氰化钾注入他和知念侑李的体内,这··这根本就是让我杀了他啊!我真的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迫不得已,我还是····等他们死后,我害怕被怀疑,于是就将剩下的毒倒入了宵夜里,让别人以为他们是吃了宵夜而中毒的,心想反正一切都会被认作是魔女干的····对不起···我真的不是存心的···我也不想杀人啊!对不起···对不起!”
听着崔始源痛苦的忏悔,晟敏呆呆地望着床的方向,被逐渐枯萎的小连翘包围着的两个少年,他们的时间,已经永远地停在了这最美丽也最心痛的一刻····
【 晟敏,如果这次我注定无法离开这座岛,你也不要再回去了········我不想回到那个恶心的地方,我宁愿留在这座岛上陪着魔女一起长眠········等我死了后,你不用回去和我母亲交代什么····不要告诉她我葬在哪里,我不想死了以后,还要看到她·····】
【 难过? 我想不会吧···顶多就是回到一个人的时候····自己一个人····也挺好的····】
【 晟敏哥哥,终有一天,你是会离开的····你还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一辈子都守着他········但我不一样,我可以放弃自己的一切,那样的话···即使你离开了,哥哥也不会是孤单的,因为他还有我········· 我和哥哥之间,是有着比血缘更深的东西,那是死亡也无法斩断的····羁绊····】
奎贤走过来从身后抱住了哭泣的晟敏,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那样静静地让他靠着自己,无声地给予着安慰。
“我应该早就猜到的····当初他们来赴这场宴会时,我就应该猜到的,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他就是要这样的结果····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早一点料到?那样的话···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倚在奎贤胸口,晟敏所有的坚持都崩溃了,悲痛的声音,哭诉着“我之所以当年没有和奎贤一起回韩国,就是因为担心在我走后,会发生这样的事····少爷说过,因为身边有我,才能阻止他那些疯狂的行为····而知念少爷就算明知道少爷随时会杀了他,却一样守在他身边,那样的情况下···我怎么可能安心的离开,去享受自己的幸福呢?”
奎贤的眼神也渐渐露出诧异,“晟敏,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少爷和知念少爷····并不是表兄弟···他们是···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什么?!” 晟敏所说的,就连奎贤也是大吃一惊,尽管他也曾在山田家待过几年,却从不知道,那家族里竟然还有这样的惊天秘密。
“难道说····山田凉介不是首相的儿子?”
“···不···少爷···是惠子夫人和····知念少爷的父亲所生的孩子!”
“知念的父亲?那不就是···山田凉介的舅舅吗?难道···难道····惠子夫人和她的亲身弟弟····**?!”
晟敏痛苦地点头,“是的···当年才20出头惠子夫人会嫁给已经快50岁的首相,就是因为当年她的弟弟娶了首相的女儿,而为了见到自己最爱的人,所以才····这件事,是我无意间听到少爷和夫人的争吵知道的,那时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少爷对所有人,甚至是自己的母亲都是那样冷漠,夫人一直将他当做与自己弟弟之间的筹码,她以为有了少爷,和弟弟之间的牵连就不会被斩断···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一场车祸····打破了她的美梦····后来,知念少爷住了进来,我看着他们两个人不断地彼此安慰又彼此伤害·····其实少爷一直都清楚,他恨的并不是知念少爷,他恨的是惠子夫人还有知念少爷的父亲,但他无法对那两个人发泄他的恨,所以这些,最后都压在了知念少爷身上·····我知道,其实每次那样对待知念少爷,少爷的心都会痛,眼泪流了出来,自己却还不知道····但是,堆积的恨一旦宣泄而出,就像恶魔一样控制了他,而我所能做的,就是在他彻底坠入地狱时,将他拉回那条界限·····”
看着李晟敏,奎贤也陷入了沉思,他猛地想起了那时山田凉介的那番话,难道他所说的那个‘离不开的人’并不是指的晟敏,而是知念侑李?
韩庚皱紧的眉宇无奈地摇着头,没想到,每一桩命案的背后,都有一个让人如此震撼却也心酸的故事。
在大家的沉默中,晟敏将床柜花瓶中一支花轻轻放在两人中间,与那些枯萎的小连翘相比,那花美地太过妖艳,残阳如血的艳丽,落入眼底后,却又涌起莫名的悲伤····这就是···幽冥之花,曼珠沙华。
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永不见····但也许正因为如此,花与叶才会一直相惜、相守。 而它的花语则是‘哀悼’与‘回忆’。
看着少年紧握着双手,头与头并对而眠,这一次,他没有能挽救他的性命,但看到两人那安详的容颜,晟敏还是缓缓地化开一个安慰却也悲伤的笑容。
在最后一刻,我想,你一定是很开心的吧····因为你终于明白了,即使没有我,你也不会孤独了,真正爱的人始终都在你身边,以前是···以后···永远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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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线穿过皮肉的疼痛,鲜血不住地往外涌,但躺在床上的两个人都没有理会,只是强忍着,看着彼此。
“害怕吗?很快···我们就要死了····”凉介微笑着问着身旁的人,侑李扬起天真的笑容,轻声道“哥哥,我们死后···会去天国吗?”
“····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去得了天国···只有地狱,才最适合我····”
“哥哥,想去地狱?”
“····是啊,所以···侑李你也要和我一起去,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将我们的手缝在一起,因为···我知道侑李一定会去天国,但你不可以!我不会允许的!除了地狱,除了我身边·····你哪儿也不能去!”凉介的声音有了微微的颤抖,他努力地望着天花板,但一滴泪,还是顺着眼角滑落了····
侑李看向他,随后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擦去了他脸颊的泪痕,这时,凉介慢慢将头转向了他。
“对不起·····”这是他第一次,对他说了这三个字,知念侑李有了一瞬间的惊愕,凉介隐忍着哭腔,道“一直以来,我都对你不好,你怨我吗?”
“···没有,我从没有怨过哥哥。”
“···我一直,都害怕孤独一个人,虽然之后有了晟敏,但是我不能让他永远陪着我,他是无辜,我不能让他跟着我堕入地狱!可你不一样,侑李···你我之
间,有太多的孽障····我们流着相同的血,然而,你是一尘不染的天使,我却是肮脏不堪的孽种!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一出生就要背上这样的烙痕! 为什么要让我这样的人出生在这个世上!我恨所有的人!更恨这个世界!我是丑陋的恶魔,但是···即使如此···我也要一个天使来陪伴我,那就是你···侑李····”
山田凉介无法再说下去,哭声已经压抑他的声音,而侑李一直凝望着他,当毒被注入的那一刻,侑李的用最后的笑容对着他说道。
“···也许上天造就我,正是为了这一刻····让我在地狱里,永远地陪着····那个孤独、悲伤的恶魔····”
我身上披的是尘灰与死亡之衣;
我恨它!却又热爱地,
将它抱紧·····
——— 泰戈尔
第十七夜 玛丽的真相
犯罪,通过屠杀无辜来稳定王位,
无辜,通过反抗来阻止犯罪。
——— 罗伯斯庇尔
黑暗,仿佛没有尽头般的浓烈。
韩庚独自站在艾玛浴室的镜子前,方才在走廊问过了崔始源有关魔女的事,但崔始源说对方从头到尾都披着斗篷带着假面,声音似乎也用变声器处理过,连是男是女的听不出。
虽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但这件事的缘由,没有十成也有九成九已经知晓。 明天,他将告诉所有人关于这次宴会的真相,尽管依旧还不知道魔女的真实身份,但现在比起寻找真相的毅力,有一种更大的,说不出的害怕在一步一步地靠近韩庚。
他不知道这种恐惧的原因,只是很奇怪的觉得,好像自己将要失去某样重要的东西,但到底会失去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韩庚却不知道。
他拿着一块无法还原的玻璃碎片,借由烛光可以看到碎片上印着一个奇怪的符号,虽然不明白它的具体含义,但韩庚却知道那是什么····这一切罪恶之源,都由于此·····
叹了口气,韩庚无心地翻着手中的玻璃,但就在此时,他突然发现了什么! 拿着碎片反复地看起来,惊讶地思索了片刻,韩庚快步走到镜子前,用尽了力气和方法将整个镜子拆了下来!
镜框被移开后,然而镜子后面露出来却不是墙,而是一条暗藏的密道!
韩庚惊愕的看着密道,他终于明白原来艾玛被杀的当晚,魔女就是透过这里看着浴室里的一切,这面镜子不仅记录着那件事,而且镜子后面是可以窥视到屋内的情景,而且,恐怕这样的密道遍布了整个庄园,魔女就是靠着这些密道来行动的!
想到这里,韩庚拿起一旁的烛台,跨上墙,出口的大小刚好能通过一个人,韩庚跳了进去,顺着密道,小心地往里走····
也许···也许这样···就能见到魔女本人了····怀着这样的想法,韩庚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在密道里穿梭了大约十分钟后,前方突然传来异样的声音! 韩庚警觉地停了下来,前面有人!
这样的情况使得他紧张起来,而前方的人好像也发现了自己,立刻停止了动作,寂静的暗道里,呼吸成了仅有的声音····
可这种情况在维持几秒后就被打破了,对方突然转身逃跑,韩庚反应过来也立刻追上去!
借着余光能看到前方那隐约的身影,一番追逐后,在一间不大的房间里,韩庚看到前方的人在从另一扇暗门逃走前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一刻!韩庚的视线正好与她相对,不是很大的距离下,也看清了那双眼睛····
很难描述那一刻的感觉,几乎被斗篷遮住的脸,反而使得那双眼睛异常的显眼,长长的睫毛覆盖这个那奇异的紫色瞳孔,透露出一种惶恐,但又是那样决绝的勇敢和怨恨····
只有一秒,纤细的身体便逃进门里,韩庚没有来得及追上去,门便关上了····
找不到这门的开关,韩庚只有作罢····失望地叹了口气后,他重新观察起这件房间,房间很小,除了有一张床和一个桌子外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韩庚在房间里翻找了一下,最后在抽屉里发现了一张照片。
照片中,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外国女人,有着一双紫色的瞳孔,这让韩庚本能的想到方才那双眼睛,可除了颜色,它们之间没有丝毫的相似,照片上的女人,瞳孔中映出的只有淡淡的幸福与温柔,韩庚不禁皱起了眉宇,因为照片中女人他见过,就是在李秀满的行李中那些照片里,最后泡在福尔马林里的那具美丽的尸体,在看过那些照片后再看这一张,尤其让人觉得伤感····
翻过照片后面,韩庚发现了一行英文名字,Laredecin, 应该是这个女人的名字。
叹了口气,将照片收起来后,韩庚顺着来时的路返回了别墅。
第二天用完午餐后,韩庚看了眼餐厅的众人,用平静的口吻道“各位,我有些话要对大家说。”
众人的目光霎时看向这边,韩庚抿了抿下唇,继续道“关于····这次假面宴会的真相,难道····大家都不好奇吗?”
众人一惊,性急的强仁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已经知道一切了?”
“不错,除了魔女的本来面目,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了····”
这句话,无非象一颗重磅炸弹,在场所有的人都瞬间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刚到这座岛时,主宾客之中有的觊觎着‘宝藏’,比如艾玛夫人和李秀满,而有的···则是另有目的····但无论如何,我想他们都知道一件事,就是这次宴会的由来·····”
“宴会的由来?”
“是的,这件事···恐怕还要从十年前说起······”
“十年前?”
“这件事的起初,其实是源于一位父亲对儿子的关爱,然而···真的没有想到,它却变成了一切悲剧的起点····”说到这儿,韩庚将视线移向金基范与崔始源。
基范愣了一下,好久才反应过来“难道···你说的是···特斯克里老爷?!”
“不错,大家都知道,当年的格蕾丝···哦,也就是特斯克里老爷最疼爱的小儿子葛罗少爷一直都体弱多病,大家都说这个孩子一定有遗传上家族的怪病,这一点特斯克里老爷恐怕也知道,为了救自己的儿子,他竟然想到了一个疯狂的计划!”
“什么计划?”
“···为了救自己的儿子,特斯克里老爷秘密联系了三个人,分别是李秀满、艾玛还有一个叫山田美奈子的女人。”
“什么?!”李晟敏惊讶地看着他,“侑李少爷的母亲,也参与了?”
“不错,这四个人,都有着相当不平凡的背景和身份,然而,他们聚在一起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我曾经在艾玛夫人的行李里发现过一本笔记,上面记录着一些很奇怪的事件还有一堆看不懂的符号,知念侑李曾告诉我,他的母亲和艾玛夫人曾是医学系的高材生,后来我想起来,那些笔记上的或许是生物医学类的方程式和记录,但可惜,笔记后来被人偷走了,但前天晚上,我却发现了一件更震惊的事,也是‘魔女’策划这次宴会的主要目的!”
“到···到底是什么?”强仁紧张地问着。
“我方才说过,特斯克里老爷要救他的儿子葛罗,所以聚集了这三个人,特斯克里家其实就是著名的‘血腥佳人’李·克斯特伯爵夫人的后代,有关她的 传闻我也曾说过,其实,当年的伯爵夫人之所以能在这种病下一直活几十年,是因为她不知从哪里得到了一个偏方,我想,这可能并不仅仅是个传说,而特斯克里家的掌权人恐怕也掌握着那种偏方的记录,但是因为那种偏方需要人血为药引而且年代久远,而特斯克里家族为了逃避当年的屠杀而改名换姓,恐怕他们也害怕这样的事再次发生会给家族带来灾难,所以一直都视为禁忌,但特斯克里老爷爱子心切,所以不惜冒着危险开始研究这种药方,我想,李秀满和特斯克里老爷应该负责资金方面,而艾玛和美奈子夫人则负责研究····艾玛的笔记中提到过,‘如果他们成功了,那他们将成为神!’。”
“成为···神···”这句话让东海皱起眉宇,因为他的父亲曾说过。
“大家都知道,李·克斯特伯爵夫人一直到七十岁都还是少女的模样,恐怕···当艾玛他们知道特斯克里家的秘密后,他们觉得或许能从研究中发现更大的成果···比如···让人长生不老的方法····不管是对金钱还是亲人,还是美丽,又或许只是对医学的热爱·····但这些欲望驱使了这四个人,他们开始了研究····但既然是研究,自然是需要研究的对象,所以····他们开始私下抓捕或从人贩子手里买来一些年轻人,将特斯克里家遗传病的细胞培育后注射进他们体内,也就是我们说的活体实验·····”
“什么?用人来做活体实验?这···这可是犯法的啊!这种事被查出来的话,不管是平民还是贵族,都逃不过死刑,甚至连家人都会被连累!”强仁惊愕地道。
“是的,所以被抓的那些人不管结果如何,为了研究还有保密,都逃不过被杀的结局·····这件事是绝对的机密!而对于这项研究计划,他们给它取了一个共有的代号,就叫‘血腥玛丽’。”
“原来···血腥玛丽指的就是这个?”
“是的,起初我也一直好奇,‘玛丽’这个名字频繁地出现,我也不知道它倒底代表了什么? 现在才知道,原来玛丽并不是一个人名,也不是指的那个灵异游戏、鸡尾酒和李·克斯特伯爵夫人,而是指的十年前的那场活体实验!”
“天啊···怎么会····难道··难道妈妈当年就是因为···”李东海红着眼望向韩庚,李赫在搂住他的肩膀安抚着。
“是的,我想你的母亲当年就是发现了这个秘密,才会被····”
“···疯子······简直就是疯子···”东海忍着泪水和怒意喃喃道。
韩庚叹了口气,接着拿出了那张照片,东海和李赫在看到后立刻惊呼着“这个女人不就是····”
“不错,就是你父亲照片里的那个女人,也是···当年被抓去作为活体实验的其中一个····在艾玛的笔记中有提到,大部分的实验对象都因为承受不住细胞的恶变而死亡,但这个女人却是当年唯一一个成功将病毒细胞完整融合的人,而他们将这种人称之为‘继承人’就如同‘玛丽’一样的代号,而那些药物研究被称之为‘仪式’,就这样,这个女人成为主要研究的对象,艾玛他们将她囚禁在实验室里天天对她进行观察和那些痛苦的药物实验····”
所有人都不禁皱起眉宇,这个故事,的确太过沉重····
“那··那个女人···后来怎么样了?” 奎贤小心地问着,这话一出,李东海、李赫在还有韩庚的脸上都覆上一层厚厚的阴霾,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女人最后的下场。
“艾玛的笔记中记录着,起初‘继承人’的情况一直都稳定,艾玛甚至都以为他们已经接近成功了,她们将成功的结果称之为‘魔女’,可突然有一天,‘继承人’却出现了排斥现象,身体的各个器官都在急剧地衰弱,这样的情况让他们措手不及,没办法····最后他们提议,在女人死亡前·····要将其····活体解剖·····”
“什么?!”
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艾玛认为,或许活体解剖后,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他们将这次解剖称之为‘祭祀’,但当时似乎山田夫人有些不太忍心,所以‘祭祀’由艾玛夫人独立完成了,通过活体解剖,她确实得到了新的信息,并将它们记录在笔记的后面,就是那些看似怪异的符号,而一直被提起的‘宝藏’,恐怕艾玛和李秀满一直以为是和这有关的什么重要东西吧?但可惜,这一切···不过是‘魔女’为了复仇而设下的圈套····从一开始,所谓的‘宝藏’根本就不存在。”
“你是说····魔女的目的····是为了替那个女人复仇吗?”
“是的,因为当年‘玛丽’被强行终止的时候,地下研究所发生了一场大火,而‘继承人’的尸体不见了,我想···恐怕是她的亲人找到了她后,故意引起了那场火灾,好趁乱将她带走了····”
“可是···为什么呢?那件事是十年前,少爷那个时候还只是个几岁的小孩子,和这件事根本没有关系啊!为什么要对少爷?”
“恐怕凶手一开始想找的是美奈子,可惜她在几年前的车祸意外去世了,所以报应,就转移到了她的儿子身上,但是····我想侑李应该是知道母亲当年的这件事,所以他才会来赴这次宴会,一方面他想替自己的母亲赎罪,而另一方面·····恐怕就是因为山田凉介····”
晟敏的眼神黯然了下来,这时他才明白了侑李曾说过的那句‘只有哥哥是没有欺骗的人’,或许他也埋怨过母亲的行为,但毕竟侑李无法指责她,因为作为母亲,山田美奈子确实是个很好的妈妈······低下头,晟敏眼中刻满了悲痛,看着那样的他,奎贤也露出伤感的神色。
这时,韩庚又看向金基范和崔始源道“我想,格蕾丝也是一样的,她并不觊觎什么‘宝藏’,会来这儿,恐怕也是因为知道父亲有那样的曾经,还有···因为你们····而凶手恐怕认为,杀了你们老爷最爱的儿子,比起杀了他本人更加痛苦吧····”
基范咬住下唇,是的,他也想起来了,几年前,那时葛罗还是葛罗的时候,曾有一次听到他和老爷在房间里争吵,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到他们父子争吵,恐怕···就是因为这个吧····
停了一会儿,稳了稳情绪后,韩庚接着道“前天在艾玛夫人的浴室里,我发现了刻在镜子里的文字,上面记录着事情的一切原委,恐怕凶手当时就是故意让艾玛夫人看到,使得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镜子上,好让琳达下手,而其实当时···凶手也在现场!但琳达和艾玛都不知道···因为,她在镜子里面,看着这一切!”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镜子的对面有密道?”
“是的,恐怕不止是浴室的镜子后面,整个别墅都布满了密室和暗道!”
“这···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对了!难道那个女人之所以消失就是因为她窜入了密道中?”李东海恍然大悟。
韩庚点点头“是的,其实···之所以我一直有种被监视的感觉,恐怕就是因为···魔女一直都在我们身边,就隐藏在那些暗道密室中!”
众人不自觉地望向四周的墙壁,内心一阵惊悚。
“各位,今晚·····我想是时候,请宴会的主人‘魔女’出场了····”
“你是说,你准备找出魔女?”
“是的,但是还有一点,也许···我们里面有着魔女的同伴····”
话一出,崔始源的脸色霎时一白。
“但眼下我也不知道是否有这样的情况,所以···今晚我们将集体行动,是保护也是监视。”
“但真的能抓到魔女吗?虽然你知道了密道,可你并不熟悉暗道和密室的结构与路线啊?”
“不用那些,我自有办法引出她····”
结束了餐厅的谈话后,众人也都各自回了房间,等待着今晚的行动。
回到卧房,丽旭便走到李特身边,轻声道“特哥,我们要不要···”
李特抬起手示意了一下,淡然地说着“我们只管做我们该做的,其他的··就不要节外生枝····”
“是···那奎贤那边····”
“唉··小贤的心思恐怕已经全在李晟敏身上了,算了,剩下的就靠我们自己吧·····”
一个身影走到房内的一角,敲了敲墙后,瞬间出现条密道,一个披着斗篷的身影走了出来。
“怎么办?那个人已经知道一切了?”女人纤细的声音透着不安与焦急,然而站在她面前的人却是良久的沉默后淡然的问着“崔始源那边怎么样?”
“他倒没问题,我告诉他除了你的身份,其他的都可以告诉他们。”
沉思了片刻后,男子突然道“我们的事情也都办完了,等天一黑,你就坐着藏在山崖后面的船离开!”
“那你呢?”女人惊讶地问着。
“我···还有事情没办完··”
“什么事?难道···到现在你还在想那些不可能的事情吗?我早就提醒过你,可你就是不听!这样下去,你迟早会···求求你···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不能连你也失去!”
“········”
“··我不可能丢下你一个人,如果你不走,那我也不会走的!况且···我的事也没有完····妈妈的照片,被那个中国人拿走了,我必须取回来!”
“不可以,万一····”
“放心,我自有办法····”
黄昏时,韩庚回到房间,希澈依旧昏迷在床,他慢慢走过去,轻轻抚了抚他额前的发丝。
等到这里的一结束,我就立刻带你去最好的医院进行治疗,只要取出脑中的血块,我相信你会很快康复的,会回到以前那个开朗调皮的希澈。
过了一会儿,韩庚躺到沙发上想小息一下,毕竟今晚还有工作。可怎么也睡不着,说不清是紧张还是兴奋,一颗心总是七上八下的,想快点结束这里的一
切带希澈回去,可又害怕最终时刻的到来,这样的情况让韩庚十分烦躁,实在没有睡意后,他无奈地翻了翻口袋,却摸出了一样东西,是那张照片····
韩庚将照片对准天花板的灯光,女人的脸在光的映衬下发出微微的光,使得照片中的她看上去更加美丽和温和,但这样却使得韩庚的苦涩更加浓烈了,照片中的一切越幸福,就越是会加深现实中的残酷与哀伤。
对着照片凝视了片刻,韩庚将照片扣在眼睛上准备再休息一会儿···可就在眼睛快要闭上的时候,他又猛地一下睁开! 一个意外的发现仿佛像一记重锤般击在了韩庚心口!
他呆愣了片刻,随后颤抖地伸出手,将照片拾起后死死地瞪着它! 渐渐地,韩庚的双眼由惊愕渐渐转化成恐惧,最后变成一种近乎绝望的伤痛····照片从他的手里滑落,掉落在地上,女人幸福的笑容没有丝毫的变化,然而··韩庚的脸上,却扬起了一个凄凉至极的笑容····
命运三女神等待着每一个罪恶;
大姐是恐惧,二姐是耻辱,
老三是内疚。
——— 罗·赫里克
终之夜 安息,阿格摩斯岛
如果把【Evil邪恶】的英文单词翻转过来,
就成了【Live活着】。
·····撒旦原来是人类灵魂的老师,
以含“光之所有者”之意的Lucifer为名也是为此。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撒旦成了最大的敌者···
——— 摘自《邪恶心理学》
夜幕渐渐降临,韩庚脱下外套准备在行动前冲个澡让自己清醒一下,手翻到上衣口袋的那张照片,看了一眼后将它放在桌上,随后走进了浴室。
屋里依旧过分的安静,除了从浴室传来的水声····而就在这时,墙上的一副油画突然挪动了位置,从里面走出一个被斗篷覆盖住全身的人影,他看了看屋里的情景,浴室的门关着,而屋里唯一的人——金希澈又昏迷不醒。
好机会! 正这样想着,人影小心地走向桌子,拿起了照片···
“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拿这张照片的。”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人影惊慌地回过身,韩庚正站在浴室门前,冷静地看着他,“如此珍贵的,母亲的遗照,怎么可以丢下不管呢?”
这时才知道,原来自己中了圈套,人影慌忙跑向暗道,可发现李东海已经堵在了暗门前。
“果然是你!给我毒药的人,虽然没有见过你的模样,但你的身形和装扮我一直都记得。”东海说道。
可恶! 看后路被断,人影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快速丢在了地上,不一会儿,刺眼的闪光覆盖了室内,韩庚与李东海一惊,可受不了强烈的光线闭上了眼睛,趁着这点,人影赶紧逃出了房间。
早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韩庚在别墅所有的路口都安插了人,黑衣人的退路几乎都没有了,没办法,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定般,犹豫了几秒后,她转身逃往
了最上方的阁楼,却也在楼梯那儿碰到了一脸惬意淡笑的李特。
“嗨~~”李特大方地朝她辉辉手“宴会也差不多该结束了,魔女小姐,你准备怎么给这场盛宴一个圆满的尾声呢?”
“····怎么?你也想拦我?别忘了你们来这座岛的目的!”
“呵呵,怎么会忘呢?只是····”李特突然收起笑容,面容浮出一丝丝的悲伤,“···你应该明白,没有了‘魔法’的魔女,也不过是个可怜柔弱的女人。”
“就算那样,我也不会有任何遗憾,更不会后悔!”
“···是吗?”李特低语着,随后叹了口气,将一根木棒递给她,道 “就算是最后一场戏,但也要认真的演啊!”
女人接过他递过来的木棒,犹豫了片刻,“对不起····”
韩庚与众人赶到时,就看见李特被打昏在地,强仁紧张地抱住他,好在只是些皮外伤,没有大碍。
随后,众人渐渐靠近了阁楼,走进昏暗的室内,唯一的窗户前,修长的黑影伫立在那儿面向众人,她这就是庄园的主人,假面宴会的策划者—————— 魔女。
在半个月后,众人终于见到了这位神秘的幕后人物,此刻,大家的心情都是异常的复杂,韩庚在半响的注视后,才小心地走上前,道“你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魔女···”
人影也没有其他反应,在片刻的安静后,她伸出手移向自己脸上的假面·····
咯啪····面具掉在了地上,另一只手拉下了宽大的斗篷帽,那张面孔终于出现在众人面前····
迷人罕见的紫色瞳孔,白净如雪的肌肤,自然微卷的深棕色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夜风中微微拂动着,月光下,美丽的魔女就像一场魔法的幻影般····
韩庚看着她,不禁皱起了眉宇,这个年轻的女人五官与照片中的女人很是相似。
“你就是····Laredecin的女儿吧?”
女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看着他,那种眼神让韩庚不禁有些慌张,并不是犀利或仇视的目光,很平静的,却好像要把自己看穿一样!良久后,她淡淡一笑,没有丝毫的害怕,但借着月光,韩庚看到了从她脸颊掉落的一颗晶莹的痕迹。
【魔女绝不能动情!更不能哭!一旦眼泪流出的那一刻····魔女就会消失,死亡····】
那一刻,知念侑李曾说过的话瞬间闪过脑海,韩庚一惊,但回过神时,女人的身体已经跌出了窗外····
身体本能地冲上去,韩庚用力一抓!在最后一刻拉住了女人的手腕!
“抓紧我!” 对着下方的人大喊着,女人看着韩庚,幽幽地道“放手吧···我求你了····”
“不!你不能死!为什么一定要选择死亡?难道···你的心里除了复仇就没有其他的吗?对你而言,还有着更重要的东西,是不是?为什么不想想那些?”
女人的表情划过一瞬间的惊愕,她愣愣地看了韩庚几秒,哭泣着吐出了最后的话语“····对不起····请你·····”
看着她的口型,韩庚的眼底染上了惊慌,然而下一秒,女人便用力甩开了他的手!纤细的身体跌下了窗外的万丈深渊,最后,落入了狂啸汹涌的大海·····
韩庚木愣地看着空空的右手,良久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回房的路上,艺声突然停下来,将方才李特悄悄塞给他的纸条打开。
【事情已结束,通知神童,明天清晨派船来接我们返回。】
艺声回到房间,打开窗户后小心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后,他将怀里那只灰色的鹰轻抚了几下,将它放向天空·····
就是这个啦!
回到卧房,韩庚却依旧没有睡意,拖着疲惫的身体站在窗前。
一切···终于都结束了····所有的···噩梦····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回头看向床上的人,小心地走过去坐在他身边,韩庚凝望着他,心疼地伸出手,指尖滑过睡公主那紧闭的双眼与精致的脸颊。
“李特告诉我们,明天早上就会有船来迎接我们回去,等到了韩国····我就立刻带你去医院,很快···你就会好起来的,会像以前一样和我开玩笑,会象以前一样戏弄我····”说到这里,韩庚突然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透着说不出的殇色。
“我真的是···一个没救的笨蛋啊!更可笑的是还自以为是什么英雄····以为能拯救谁,可到最后···还是什么也做不了·····”
抬眼看向窗外,天空依旧如深渊般,这是黎明前的时刻,也是最黑暗的时刻····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不管以前我有多努力,父亲始终不承认我的成功,他说的没错,我根本不适合做司法这一类的行业,尽管我有着不错的逻辑思维,但太过感性的性格会阻碍我的判断与观察,这是很大的忌讳!”
说到这儿,韩庚突然停了一下,随后再次道“早在几天前我就应该想到的,魔女的真实身份·····作为被邀请而来的二十个人里,其实有几个是并不在邀请函当中的,我曾想过,与十年前的‘玛丽’有牵连的主客人不可能是魔女,那么还剩下侍者与陪同而来的家属,他们是最有可能伪装在我们之中的人,魔女作为这场宴会的策划者,但同时也是这场宴会中,不请自来的客人····我一直被自己错误的推理约束着,所以这么明显的一点都没有发现····”
韩庚的眼神渐渐凝聚起一种冷俊的锐光,却又不经意地闪过一种说不出的苦涩。
“作为侍者,他们是因魔女的雇佣而来,而家属,也是魔女的计划中施展‘魔法’的重要棋子,所以···不请自来的客人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
话还未完,颈脖间那慎人的寒意让韩庚的话语被哽在喉里,平静地将目光移向身后的人,那美丽的五官挂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笑容看着他,一秒的对视后,韩庚还是说出了最后的答案····
“···不请自来的客人···就是你······金希澈!”
一个清脆的响指,希澈的笑容更加娇艳,也加深了深藏于里面的危险。
“不错,不错····虽然比我预想的晚了点,但你还是找到了最后的答案。”
“····其实,凯拉尔伯爵一开始就不存在吧?那不过是你需要另一个身份来赴这趟宴会,而捏造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是最合适的。”
“BINGO!”希澈调皮地戳戳韩庚的脸颊,继续笑道“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是我的呢?”
“···因为名字·····我不是说过吗?‘魔女’给宾客假面中的名字都是有着隐藏的含义,那就是魔女的‘魔法’,而今天···我躺在沙发上,拿着那张照片看时,因为对这灯光,所以将照片的背面也映了出来,但从我这边看过去的方向是相反的,而正因为如此才让我发现了·····照片背后印着的那个名字······Laredecin 反过来念便是·····Cinderella(辛德瑞拉)·····也就是你假面中的名字。”
片刻的沉默后,希澈突然开心地笑起来,颤抖的身体几乎都要挂在韩庚身上,但架在韩庚脖子上的匕首却还是稳稳地没有丝毫移动。
“哈哈····Laredecin····Cinderella····很小的时候,爸爸就带着一脸幸福的笑容对我和姐姐说,他是天底下最聪明最幸福的王子,
因为即使没有水晶鞋,他也一样找到了自己的灰姑娘····Laredecin,是个很美的名字,不是吗?”
“不仅仅是名字,你的母亲····真的很美····”
“呵呵,我知道····以前周末的时候,一家人去游乐园玩,周围都有着各式各样羡慕的目光,妈妈是个很温柔的人,她真的,就像童话里的仙女一样·······妈妈失踪的那一天,我们一家人在外面寻找了一天一夜,爸爸了报警,可**说近段时间的失踪案太多,就只是让我们耐心等····因为担心妈妈,爸的状态也越来越不好,他拼尽了一切寻找妈妈,终于··一年后····他终于带回了妈妈···但是····我们看到的是什么?”
希澈的双眼渐渐被水雾与怨恨侵染,“你能想象吗?当我和姐姐跑过去想拥抱妈妈时,搭在她身上的毛毯滑落了····我和姐姐看到···妈妈的身体····除了头和四肢···其他的部位只剩下了一具骸骨!什么也没有···皮肤、肌肉、内脏·····什么也没有!!”
哽咽的声音讲述着二十多年来的恨与痛,韩庚也想起来了,当时他们发现李秀满行李里的照片时希澈的反应就让他感到有些奇怪,现在才知道····那时的他,心里有多痛苦····
“从那天以后,爸也疯了,整天除了抱着妈妈说话,什么也不做····几天后的晚上,他在房子里洒满了汽油,然后···点燃了火····姐姐带着我拼命逃了出来,而爸爸却抱着妈妈的尸体···一直到····大火烧掉了一切······后来,我和姐姐分别被不同的人家收养了,但彼此还是保持着联系,几年前,我们就已经开始计划这一场复仇,调查了那些人所有的资料,甚至是身边的人,从中寻找他们的弱点····直到最后,策划出了这场假面宴会。”
韩庚望向身旁的人,熟悉的面孔,然而···那双眼睛中透出的一切却是那样陌生。
是啊,所有人都觉得,孩子是无害的,他们就像刚落凡尘的天使般,但谁又知道,就是因为这份单纯,可以使他们的恨也如此的纯粹,当憎恨开始的时候,那种程度甚至比打人更加深刻!
“韩庚啊,你能理解我吧···因为此刻,你也一定被恨所包围着,因为···我欺骗和利用了你···你现在,一定恨我恨得要死,对不对?”
希澈伸出另一只手,抚上那俊挺的脸庞,近距离下,妩媚的笑容却透着浓烈的哀怨。
欺骗、背叛。
是人都会痛恨这些,尤其是当感情被逼至这样的境界中,伤痛与怨念会更加强烈。 被爱是幸福的,背叛是痛苦的,虽然是截然相反的两面,却犹如硬币的正反永远相贴一样····但人们可曾想过,一个真心爱你的人,并不代表了他不会背叛你,但如果有一天他背叛了你,也并不代表他不爱你。
许久的相视后,韩庚扭过脸,目光望着漆黑的夜空,道“真的,都是谎言吗?但我相信····你的一切并不都是谎言····为什么要带我来?没有我,你这场完美的盛宴将不会被识破,其实····你是希望这样吧?或许对于李秀满和艾玛,你不存在愧疚····但格蕾丝还有那对日本兄弟······仇恨使得你无法停手,所以你希望在你对他们下手之前,有人能够阻止你,对不对?”
希澈的笑容有了微微的收敛,他沉默着垂下眼帘,在思索了一会儿后轻声道“····但人心终究是猜不透的,对于有的人而言,死亡是地狱,但对于有的人,死亡却是祝福····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挖掉格蕾丝的心脏吗?那是她自己请求的,她说,这颗心已经让她痛苦了十八年,就连她最重要的两个人也因为这颗心而饱受痛苦,所以他不想带着这颗心死去,害怕残留的感情到下一世还会延续着,所以她让我挖走她的心脏,让她真的毫无牵挂地离开···· ”
“其实···格蕾丝也有怨恨吧···她恨的人···就是她自己。”
“····你知道吗?将邪恶的英文单词‘Evil’反转过来就变成了活着的英文单词‘Live’。 韩庚,你还不明白吗?只要人活着,邪恶就存在于世间,人类的成功与利益来自于一次又一次的罪恶,人类靠着罪恶为生,而罪恶靠隐瞒为生,一旦罪恶暴露下阳光下,连同它的一切都将毁灭····所有的···一切····”
希澈的话让韩庚不由得心生恐惧,但他却说不出一句话。
“那些蠢货,将他们的罪行看作是神圣而伟大的科学,以为就凭着他们能够研究出什么长生不老的秘方?哈哈哈哈····太可笑了!自然界的法规,是谁也不能违例与打破的! 福尔摩斯曾说过【一个人要是想超过自然,他就会堕落到自然以下,最高等的人,一旦脱离了人类命运的康庄大道,就会变成动物。】 所以,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堕落成禽兽,甚至更不如!”
“···那你呢?报复他们的你···可曾想过自己也会堕落?”
“我?哈···当家破人亡的那天,我就早已不是作为人存在的了,仅仅是一件报复的工具,没有感情,也没有恐惧····所以,你可以尽情地恨我,反正···我也无所谓的。”
听着那冷漠的声音,韩庚绝望地闭上眼,摇了摇头,悲痛地低语着“我···不是恨你···只是··难过和害怕····”
那一刻,希澈脸上的表情停住了,他看着韩庚,很久后,扬起一个嘲讽的笑容“···说谎····明明恨得要死,却还要装····我不需要你的同情!那些人··那些害死我母亲的人···当年的‘玛丽’计划,你知道有多少无辜的生命牺牲吗?那些畜生···都是死有余辜!现在的结果,不过是他们罪有应得的下场!”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将性命当做游戏的人,从一开始就失去了胜利·····借他人之手杀人,让无辜的人成为自己报复的工具,审判人类罪恶的魔女是正义与公正的,然而···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你,早已失去了审判别人的资格···· ”
希澈的表情开始有了慌张,拿刀的手也开始微微发抖,刀刃划破了皮肉有点点猩红溢出,但韩庚并没有在意那些,只是心痛地注视着眼前的人,道“你的姐姐,她不希望你再困惑于着仇恨的深渊中,所以她才牺牲了自己·····难道你就不能为她想想?”
【····对不起····请你一定要救希澈···】
这是女人最后的话语,韩庚永远也忘不了那时她的眼神,她知道这一切罪恶终究是要一个人来承担,所以,她选择了那样的路。
“··姐···”希澈回想起当时看着窗外那抹坠落的身影,眼泪再也无法止住。
“····我,不恨你的欺骗与利用,也不怪你怨恨这个世界,但是···我唯独不能忍受那种恐惧! 怕你因此而受伤,怕你从我眼前消失,也许你已经习惯了黑暗,但是,永远与黑暗为伴的人,是无法得到幸福的,黑暗带来的只有噩梦与痛苦。”
望着泪眼模糊的希澈,韩庚握住他的一只手,道“求求你,不要这样把自己逼入绝境,即使挣扎,即使艰苦,但我也想···永远保护你···”
“永远····”希澈低念着这个词,他扬起头,在短暂的凝望后,凑上前,吻上了韩庚的唇····
突来的举动让韩庚愣在了原地,但心里却升起一种想要流泪的喜悦,使得他不由得闭上眼,加深了这个吻。
轻啄却深刻的吻传达着彼此的心思,想让对方了解到的东西甚至比起那一夜的更多,没有丝毫的迷惘,想让你知道的···仅仅是我心里最真实的感情····
然而,韩庚却没有注意,希澈手里的那把匕首,正悄悄地向下移,尖利的前端正对准了韩庚腹部的要害····
放开的他的吻,希澈凑在他的唇前,幽幽地轻念着“···对不起····对我来说····只有‘永别’才是永远······”
话语刚落的那一刻,冰冷的匕首刺入了最脆弱致命的地方! 凄厉的腥红逐渐染满了韩庚白色的衬衫,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希澈,他却依旧只是淡然一笑,随后····那具身体,缓缓倒进了自己怀里·····
“希澈——!” 韩庚拼命地抱住他,惊慌地呼喊着,他望向希澈的腰腹,那把匕首已经深深地刺入了体内,希澈在最后一刻,将刀尖转向了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 你真的那么想让我恨你吗?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残忍?! ”韩庚崩溃地搂住他,感觉怀里的身体仿佛泡沫般正一点点的消失着。
渐渐昏暗的视线中,他的面容不再清晰····
希澈想要说什么,但喉里腥味瞬间喷涌而出,苍白的肌肤与灼热的艳丽形成一副凄美而残酷的画面。
我想听····你欠我的那句话·····即使是最后,我也依然想听····我想听····庚····
美丽的双瞳失去了最后一丝光泽,韩庚茫然地拥着这具枯萎而僵死的身体,那停留在自己胸前的他,用冰冷和安静的模样,折磨着自己那颗跳动的心脏。
窗外,天边泛起了白光。
黎明,在一个灵魂的消逝下,终于来临了·····
爱情和生命,都已面目全非,
仇恨将它变成痛苦。
那颗给我的心,已永远沉寂···
———— 拜伦
10
落 幕
第二天,所有的人都登上了返航的船只。
韩庚并没有将希澈带走,而是将他埋在一处海崖边,那里···也是距他姐姐坠海最近的位置。
韩庚翻着手里一叠档案,这是上船前李特交给他的,他也承认了,自己与另外三名随从都是被希澈姐弟雇佣而来的,但他们不负责杀人,只是担当着一些辅助的工作,例如面具的发放,油画上的红色颜料,还有广播里的女声,当然,也负责监视所有的宾客。 而崔始源也坦白了,其实在阁楼的那一次他就知道了一切,而他所要做的就是完成山田凉介和知念侑李的那一次任务,还有,不让韩庚发现希澈是假装昏迷,因为希澈说过,开始时如果只是装,可能韩庚会发现,所以当时他给希澈注射了一种松弛剂,能让人的症状与昏迷很相似。
手里的档案是希澈交给李特让他在他们离开岛的那一天交给韩庚,打开文件夹,韩庚拿出了里面的资料,竟然是当年‘玛丽’计划的研究报告与结果!
难道····当年的‘玛丽’计划真的成功?他们真的研究出了那种令人长生不老的药?这重要资料是希澈的父亲当年连同妻子的尸体一起带离研究所的吗?
如果着项发现被公开,确实···一定会成令世界都为之惊叹的奇迹,打破自然界的规律,人类将一跃为神!
然而,韩庚却不禁皱起了眉宇,就为这个,牺牲了多少无辜,又泯灭了多少良知·····人类成为神,真的就是福吗?又或许····是一次更彻底的毁灭!
犹豫了片刻后,韩庚将手里的资料重新放入文件夹中,随后,将它抛入了茫茫大海·····
“真可惜啊····我真的希望,你和那个人都能在坐我的船啊!”身旁,神童挂着一丝遗憾的笑容说着。
韩庚看着他,片刻后,他问着“····你···到底是什么人?”
神童扭过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弯起弯弯的笑眼,道 “我吗?哈哈···不就是个开破船的嘛····”
韩庚直直地看了他一会儿,但也没有再问,因为他已经学会了,有的秘密还是不要解开比较好···
再次转过头时,视野中是渐渐远去的阿格摩斯岛,那就是传说中的魔女岛,他的魔女,就永远地沉睡在那儿····
安息,阿格摩斯岛····
安息,我最爱的···魔女。
全文完
魔女我有猜对哦。。第二个人死的时候我就开始乱猜了。。哈哈。。心有灵犀吗??
在这里对那些看了却觉得不好看的人说声;‘对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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