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August 2015

2.我很穷,所以仇富。

爸妈走后,我就被那个女人,带回到了她的公寓。

    她一个人,住在乡间一家小别墅。有很大的院子,院子里种满了花花草草,中间的路是鹅卵石铺成的。我看到这样大一间房子时,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会如此苛刻。通常缺乏温暖的人,都会缺乏安全感。缺乏安全感的人,又会对人苛刻。她,应该是个典型。

    她把车停好后,就叫我脱了鞋子,光着脚走进去。

    我回头,想要瞪她一眼。她却看过来一眼说:难道要我给你脱鞋吗?

    我想反诘她。她却说:年轻人,要记得:人在屋檐下学会低头,才可以生存。嘴巴像刀子,脸像铁板,有什么好处?

    她脱下鞋子,扔给我,说:快点!

    我双手抱住鞋子。她看着我慌乱无措的样子,笑了一下,径直向前走去。

    她开门进屋,我拎着她的鞋子和我的鞋子,跟随其后。看着她的背影,真想狠狠地朝她丢去。但是她感知到似的突然转过身来,说:快点。

    看着她表面优雅实在嚣张的样子,我恨不得立刻掉头就走。合同都签了,有什么办法呢?!只有走进去!

    呵!这房子,好大!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真是浪费!有钱人,真是该砍!我暗想。仇富的心理,开始隐隐作祟!

    她却已经躺在沙发上了,瞟了我一眼,说:把鞋子弄好,然后帮我的地板上蜡。

    我一看手表,已经7点。于是,说:可是,我连饭都没吃啊。

    冰箱里,有东西,你自己烧。20分钟后,我要出去。你就待在家里打扫,打扫完了后,自己到客房去铺床,整理自己的房间。11点10分,到lips来接我。记得要准时。

    她说完,起身上楼去。

    我看着她完全主人式的背影,手里的鞋子被我拧成扭曲!她突然转过身看着我,说:这双鞋子,3000块。你小心点,弄坏了,我会在你的工资上扣。

    NND。心里骂着,手上已经完全地松开,接着抚平它们。看着这双鞋子,我还真是从来没有在镜子里那么仔细地端详过自己的脸。这双鞋子,真是比我的脸还精致!有钱人,尤其是飙得有钱人,真该杀!

    20分钟后,她下楼来时,已经完全不同于白天所见。她着一袭黑色吊带长裙,裙摆长到及地,幸亏她身材窈窕,显得更加颀长秀美。盘起的长发,已经放下,自然地垂卷在肩上。手上是一只白色的皮手包。看起来,该是去约会。

    我看着她,目光有一点直。当然我是假装的。什么没见过?她,算什么?最多就是脸上刷了一层石灰的老女人。如果扒掉那些粉,一定满脸皱纹。

    她转头,问:你看什么看?还不去做事?

    我笑,握着拖把在地上故意划来划去,然后刻薄地说道:从来没见过您这样年纪的大啊!

    我以为她会生气。没有想到,她只是鄙夷地一笑,向前走了几步还是转过来,走到我面前,伸出两个手指头,对准我的眼睛,作一个狠扣的动作,说:乱看,就扣了它!

    我也鄙夷地笑,说:不是因为妒忌我的眼睛明亮又漂亮吧?!

    幼稚!她无奈地一撇嘴,说道!然后,转身就走。她那个表情,就是懒得理我呢!

    她走出门外,我窜到门口,看见她已经上了外面的车。是个男人来接她的!我探出脑袋,还想要看个究竟,把握她的隐私,对她来说也算是牵制哦!我这样卑鄙地想。这时,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上面写着:“把你的脑袋给我缩回去!署名是:肖童”

    看到这句话,我还是笑了。女人到底还是女人,无论她在工作上如何叱咤风云。到了她在意的那个男人面前,还会像个小女人似的。精心打扮,还小鸟依人,尽管她那么高。

    肖童走后,我就开始做家务。一直弄到9点,我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直叫。可是,拉开冰箱门一看。天哪,里面除了罐头,还是罐头。连个水果都没有一个。这是女人的冰箱吗?估计她是把自己的胃,当男人的养着。

    于是,预备开她的车,去超市买东西。摸了摸口袋,早已身无分文。身上所有的钱,都被我妈一搜而干。

    只有给她打电话。

    她接起电话,说:喂,你好!

    是你吗?我问。

    我是肖童。她说话,声线温柔,完全不似刚才在家里的颐指气使。你是哪位?

    我是欧小溪。我说。

    哪个欧小溪?她问后,不到三秒,询问立刻变成质问。她问:你家务都干完了吗?

    你就不能问我饭吃过了吗?我反问。

    对不起。这不在我关心的范围之内。她说。

    我把电话“啪”地挂了,扔到沙发上。

    其实,今天我的心情一点都不好。可是,谁来关心我呢?今天错的,并不是我。我的人生和青春却这样出卖给了别人,还是这样无情的人。刚才做家务的时候,我在想:让我把她当成姐姐来看吧,至少这样我的心里会好过一点。而她,总有一天会把我当成朋友。两个同住屋檐下的人,总会生出感情来。即便我是她的一条狗,也会和她产生感情来。所以,我想放下我那无用的自尊,与她和平共处。然而,我得到什么了呢?她,凭什么这样对待我!

    想到这些,真是令人生气,真想拎起行李走人。然而,她的电话打了过来。

    她问:来接我吧。

    不是说好11点10分的吗?我说。

    这不是你的管辖范围。她说。

    有什么办法呢?只有去接她,谁叫我家欠她那么多的钱。我拿起钥匙,走到鹅卵石上。我来来回回蹦了至少有10趟。叫你刚才戳我的脚底板!叫你戳!等她不在家的时候,我把你们一颗一颗修理得平平整整的。我再穿一双钉鞋来踩你们!把你们踩得扁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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